所以即便是叶青如此简单总结,也足以让神态倨傲的张恃,震惊的不由自主的张大了嘴巴,而史弥远更是端着酒杯与汤鹤溪是若有所思,一旁的赵才卿同样是若有所思,只是微微蹙眉之间,带着一股跟温婉同样的嫌弃。
随着叶青继续的说下去,一直埋头耕耘的李立方,此刻早已经迷醉在美人的玉体之上,那若有若无,仿佛从喉咙深处如同干涸之鱼般的呻吟,压抑着从女子修长的脖颈处发出,给叶青理学的评论,张恃对诗词一道的攻讦,添加了一抹尴尬与糜烂。
温婉与赵才卿于涌金楼也不曾见过如此场面,而李立方同样不曾受他人干扰,卖力的把头埋在怀中女子的胸口,此时那妖艳女子则已经跨坐在了他的腰间。
两女尽可能的不让自己的视线看望李立方的方向,毕竟,她们二人乃是歌妓,并非艳妓。
琴瑟之声依然轻轻缓缓的在阁楼荡漾,夹杂着的自然还有李立方与那艳妓,合力编织出来的糜烂之音。
叶青毫无顾忌的扭头,淡定从容的望着那艳妓雪白、修长的腿跨坐在李立方的腰间,嘴角带着微笑继续淡淡说道“人之一心,天理存,则人欲亡。人欲胜,则天理灭。未有天理人欲夹杂者,但张公子,此情此景该当做何解释”
叶青伸手指向李立方与那贴合在一起的艳妓,深吸一口气,在琴瑟和鸣与人欲糜烂的呻吟之间继续道“朱熹理学,所推崇的,所想要的,不过时力图将人们的思想、意识、心理以及行为,严格的限制在宗法伦理的范围之内,目的在于用一套严格的道德伦理规范、约束、控制人的本能欲望,以期成贤做圣,达到自我人格完善的目的罢了,但张公子,此情此景,此美妙绝伦如仙乐飘飘之下,尔师可曾做到了”
温婉神情似惊似喜,嘴里默默念着叶青刚才脱口而出的诗句,而后美眸流转,有些欣喜的说道“这首诗真是送给我的吗”
“不错,确实是送给你的。”叶青忍住擦脸的动作,刚才扭头的那一刻,他同样也感觉到了一种温润的东西,带着气若幽兰的香气,从自己的脸庞划过。
赵才卿眼神中闪过一丝落寞,不过随即释然,不易察觉的微微摇头,低头瞬间嘴角浮现一抹苦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只是人生若只如初见,依然在她脑海里徘徊。
站在女性的角度写诗,这是一些词坛大家经常做的事情,但想要写出能够让兰心蕙质的女子,产生共鸣,倾心嘉许的诗词来,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简简单单之间,就把人与人之间的虚伪跃然诗中,女子的哀怨、凄婉与无助,仿佛也在这一句话中,得到了最完美的诠释。
这岂不是就像楼里的姐妹遇到自己的意中人,今日意中人,明日却过客,依然是来往于楼里,只是想要找的姑娘,却已经换了一个又一个。
张恃看着欣喜的温婉,这才放下酒杯,整理了下思绪而后清了清嗓子说道“诗者,志之所之也,在心为志,发言为诗,情动于中而形于言。其正少、其邪多,孔圣人删诗,取其思无邪者。十句九言妇人、美酒者,此正所谓邪思、艳词,小道尔。”
“他在说什么”叶青望着汤鹤溪的酒杯,而后也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后,此时才稍微有些放得开。
毕竟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加上这两天在家里,被白纯把这风月场所,形容的如同吃人不吐骨头的龙潭虎穴般,所以从一进来,叶青一直谨小慎微,在观察,在体会,这大宋朝的风月场所,到底有什么让人害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