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恩反而重复道“巧克力”
宫理双手撑着下巴笑眯眯道“对。会麻痹你的中枢神经。”
他并不知道什么叫巧克力。但是又是低头喝了一口热可可,嘴唇紧闭,舌尖在口腔中品味着,慢慢道“我。毒不死。他们,实验。好多次。”
宫理愣了一下。
她想到自己很多时候去往地下,林恩并不在牢房里,难道是被带走去做实验了他们在试验要怎么样才能杀死他
这个过程中要有多少溺水、烧伤、刀砍、毒气甚至是绞刑,她的脑袋里竟然有点转不动了。
至少目前看来,可能主流的绝大多数办法,都杀不死他
林恩又低头喝了一大口热可可,他感觉到了,嘴巴里暖暖的,黏黏的,到胃里热热的,很快他感觉心脏在快速收缩,他的神经在亢奋,呼吸速度变快,瞳孔略微放大,巧克力中毒带来的症状,都像是某种从他体内蒸腾出的湿热。
他听到心脏跳的耳膜都在砰砰响。
他抬起眼来,看到对面的宫理托着腮,银色的目光低垂,脸颊上还有一点未干的雨水,银色的头发湿透后细软的挂在脸边。宫理嘴角习惯性挂着那种防御性的圣女笑容,但因为嘴唇上沾了一点点热可可,看起来有种小孩子装大人的感觉。
桌子底下,他们的膝盖距离很近,她因为冷而晃着脚后跟,把雨鞋踩出吱嘎吱嘎的细微声响。
巧克力是真的很可怕。他的心脏砰砰的跳的更厉害。
她手指环抱住热可可的马克杯,两只手指尖不安得就像擦肩而过的蜗牛触角,碰到又分开,看着雨丝滑落的玻璃窗户,偶尔有车灯划过,宫理忽然道“等有一天,你可以给他们每个人试试。”
她转过脸来,那圣女假笑在挑眉的瞬间,变得狡黠与恶劣“每一个人,用一个在你身上做过试验的死法,把他们都泡起来展示,你觉得怎么样”
林恩不说话,只是看着她,大脑都像是在热可可中漂浮的棉花糖,他想张嘴回应,却像是先点了头。
宫理脸还朝着玻璃,斜着眼睛看他“好喝吗”
林恩指了指,半天说不上来,找不出词语形容。
宫理道“你是想说甜吗”
林恩也不太理解,但这个字和此刻的烫热与心跳联系起来了,他又点了点头。
宫理笑起来“你是个傻子啊。不对,是傻狗。也不对,狗狗都很软的,你那个毛太扎人了,他们说狼毫是可以做笔的”
宫理开始晃着脚喋喋不休,红色的雨靴还在往下滴水。
林恩却没有在意了,他目光往下挪,看到了她手指环抱的白色马克杯,被沿因为反复的覆唇啜饮,留下交叠的唇印,像是
林恩想起自己在雨中大厦顶端蹲点的时候,仰头看着巨大光幕广告上,在教堂的圣光中手持金色十字架,露出微笑送上箴言的奇迹圣女宫理。她的脸被拆分成了一个个像素点,又隔着雨幕的交织,感觉异常遥远陌生。比在地下的牢房中,她隔着金属围栏不老实的唱着难听的歌时,还要遥远。
而此刻,他目光透过那热可可的唇印,仿佛是马克杯的瓷边触摸到了在圣光与磨皮下真实的、有细腻肌肤纹理的宫理。
他还能感觉到他抱着她狂奔时的感觉,她又软又热,低声的骂骂咧咧,双手抗拒的推着他的肋骨他感觉毛发灼伤,肌肤烫化,但他不知道该怎么说。
或许那感觉也是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