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怨不得那叶青蕊对自己心有怨恨,这些年,她长在农家,不过是粗茶淡饭,自己则是替她享用着这一切,本来这应该都是她的。
这么想着,她环顾家中摆设,往日还不觉得,都是习惯了的,现在想到自己本是农家女,再看这些,竟只觉得羞愧难当,又觉奢华至极。
原本以为,这就是理所应当的,现在却明白,这都不是自己能够享用的,甚至连见都不能见的
偏生这个时候,拾翠突然道“说来也怪,不知是不是这几日落雨的缘故,咱们窗外这海棠,竟隐隐有了一股清香,我还奇怪呢,怎么秋天了,倒是有了花香”
题红从旁噗嗤笑了“你懂什么,那是果香”
拾翠听了,还疑惑,后来鼻子嗅了嗅,这才恍然。
乌苔便抬眸看向窗外,窗外的海棠树还挂着红润润的果子。
海棠本无香,不过世上偏有一种海棠,唤做昌州海棠,竟是有香气的,这昌州海棠自然是寻常人不可得,比那西府海棠还要名贵许多。
而如今这昌州海棠却就在她窗外,可恣意观赏,并不当什么名贵之物。
所以她往日种种,看似不经意,其实那都是皇亲贵族才能享用的奢靡日子呢。
现在,这一切都将没有了。
她又想起来银子。
她往日,自然是不在意那些金银的,但是现在,却开始觉得,她必是要变着法子从懋王这里捞一些金银了。
叶家的嫁妆,那是叶青蕊的,她不要,她只从懋王这里挖一些钱财离开,也算是自己应当应分的。
正想着,那题红和拾翠不知怎么说起叶青蕊来。
“说来也怪,不知道到底是什么身份。”
“若说她是庶家女,可她穿着倒也华贵,而且颇得二夫人看重,但若说是哪家贵女,她那件孔雀衣却是用的,这就十分蹊跷了。”
乌苔听着,也是回忆起那天叶青蕊的穿着了,那好像是一件蓝织金妆花孔雀衣,是粗丝做成的粗绸,那是寻常庶民可以用的,但是只能用素。
“这位小娘子确实古怪得很,那一日,她进了咱们院子,一双眼睛骨碌碌到处洒着看,倒仿佛很是不屑的样子”
乌苔便轻咳了声,马上题红和拾翠便收了声,并不敢多说什么了。
待她们出去,乌苔又是轻叹一声,心想自己本是农家女,别说那上等的好缎好绢,就是素,怕是也穿不起的吧
只是她本是这样的命,也是该认命的,早走早好。
等稍后懋王回来,直接上奏给天子,把当年的事都给说清楚了,再把她的身份给揭了老底,把她休出家门就是。
只要不说她是欺君,别把她直接下到大牢里,她就感激,若能给她一些银子,她以后就把他当菩萨供起来,初一十五上香。
正胡思乱想着,就听小丫鬟烟锁急匆匆地进屋,道“殿下,殿下进府了”
乌苔一听,手中茶盏直接落地,“砰”的一声,摔了粉碎。
旁边题红和拾翠连忙收拾,一边收拾一边斥责烟锁“没规矩的东西,什么时候这么慌慌张张的”
烟锁很无奈“刚才王管事派了小六子过来,说殿下在城外三十里处遇伏,受伤了。”
啊
乌苔更惊,当下忙道“可知伤势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