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维扬笑着收起电话号码:“我就随口乱说而已,当不得真。”
“你不用谦虚,”许得民道,“就你刚才对中国企业发展的论述,完全可以展开来,写成一片论文,投到社科杂志去发表。如果写得精彩,说不定还能上内参。”
“考虑一下吧。”宋维扬说。
许得民不是什么大官儿,他整天跟艺术家打交道,从一开始就被边缘化了。聊这么多也就结个善缘而已,对喜丰公司的发展并没有实质性帮助,或许有一天能够通过他认识其他领导。
两人都是会聊天的,在飞机上一通神侃,把隔壁座位的乘客听得满脸懵逼——聊深了听不懂啊!
许得民好像是要去京城参加一个文艺工作讨论会,下飞机后,宋维扬跟他挥手作别,叫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宾馆。
宾馆是喜丰的京城销售公司提前订好的,宋维扬在房间里看到了半天书,到晚上的时候,大哥宋其志终于带人来了。
“央视标王真那么有用?”宋其志一见面就问。
宋维扬笑道:“当然有用。”
宋其志说:“那不得2500万以上吧。”
“少于3000万想都别想。”宋维扬道。
“只是黄金时间段的广告而已,太多了!”宋其志咋舌道。
嘉丰酒业现在的情况很糟糕,在宋述民手中,产品已经渐渐走出西康,在邻近省份也卖得不错,1992年达到年销售1.6亿元的最高峰。
但到了钟大华手里,嘉丰酒业的快速扩张戛然而止,省外市场几乎全部丢失,省内市场份额也急剧下滑。
屋漏偏逢连夜雨,就在1994年元旦,政府突然对酒类征收消费税。粮食类白酒的消费税率高达25%,这等于直接吃掉销售额的四分之一,酒厂利润锐减,这也是嘉丰酒业连月亏损的重要原因,并非全是钟大华搞出来的。
宋其志说:“为了甩掉不良资产,买断国企工人工龄,再加上钟大华留下来的烂摊子,嘉丰酒业现在负债4000多万!《焦点访谈》虽然把钟大华搞下去了,但也把嘉丰的牌子搞臭了,产品越来越不好卖。我专门去监狱找咱爸出主意,但收效甚微,情况比几年前都不如。现在又拿几千万来拍标王,万一效果不好,酒厂就直接黄了!”
宋维扬笑道:“央视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搞一个标王出来?”
“卖广告费呗。”宋其志说。
“这是第一届央视标王,如果拿到标王的厂子倒了,你觉得其他企业会怎么想?”宋维扬问。
“标王不行……嗨,我知道了,”宋其志猛拍大腿,“央视为了竖起标王的牌子,方便以后赚更多广告费,他们肯定会大力帮忙宣传,不仅仅是黄金时间段的几秒钟而已!”
宋维扬说:“商标改得怎么样?”
“别提了,”宋其志大摇其头,“嘉丰酒就算牌子臭了,但好歹还有很多老顾客。你让我换一个新商标,经销商和消费者根本不认,新产品积压在仓库里卖不出去啊!”
宋维扬笑道:“那正好借央视标王的东风卖新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