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今天的天气依旧是炎热的,吵闹的蝉鸣更增加了一份使人烦躁的气息。
朝利雨月推开寿司店的移门时,门店内不少正在用餐的女食客纷纷都红了脸。
正在捏寿司的山本老板一抬头就看到了剪了一头清爽利落的短发的朝利雨月正站在店门口。
“欢迎光临”卡了一半在嘴里,保持着刨米的姿势愣在了那里。
身后斜背着剑袋的高大男人面无表情,眼下带着浅浅的乌青。
一看就是很久没睡好的样子,不过倒也不显憔悴。
墨蓝色的黯淡眼眸没有丝毫的温度,仿佛世间万物都无法在他的眼中倒映出一丝涟漪。
远近闻名的天才剑客一身肃杀、生人勿近的气场,给这燥热的天气都给降了温度。
使得那些向他投去目光的食客们纷纷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朝利雨月走到山本老板捏寿司的木质吧台前,挑了个空位置坐下。
小心翼翼地将长刀解下斜靠在墙边后。
对着还处在呆愣中的远房表兄露出一个很勉强的皱着眉的微笑,问道“怎么,很奇怪吗”
回过神的山本老板摇摇头,竖起大拇指赞叹道“很帅”
山本老板在市井间流传的小话本子上看到过,一般男主角或者女主角突然换发型都是代表自己从一段恋情的阴影中走出来了。
所以这时候他一定要好好鼓励才行,更何况他这远房表弟不论是长发还是短发,他的姿容放在人群中永远是夺目的。
听完山本老板的话,男人的微笑变得比刚才要自然一点了,但始终有一层拂不去的阴霾笼罩在上面。
而且嘴角的弧度消失得很快。
“还是来一份老样子吗”给我继续微笑下去啊混蛋
山本老板内心有些抓狂,连忙问朝利雨月要吃什么。
“嗯,”朝利雨月点了点头,像是熟练到不能再熟练般念道,“鱼籽寿司、牛肉丼和味增汤。”
是格安之前每次来店里的必点菜单,山本老板会故意为她把鱼籽堆得高高的,像一座小山。
“哦,对了,还有西瓜。”她喜欢的西瓜。
说完,朝利雨月便单手撑着下巴打量起他已经环顾过无数遍的店铺。
格安之前卖掉的宅邸已经被新的买家全部推倒重建换成了新的欧式建筑。
珠世小姐的医所也被新的住户住下了。
她送他的笛子也和她一起沉入了苍茫无际的大海中。
只有山本老板的店还在,并且是从一砖一瓦到最后的店内装饰全部是由格安亲手一点一点规划设计完成的。
屋檐下挂着的鬼脸晴天娃娃、客上写着小提示的彩色纸条、墙壁上悬挂着的裱框画
对于朝利雨月来说这些都是格安留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痕迹。
所以朝利雨月便成了山本老板寿司店的每日常客。
朝利雨月觉得这家店已经便成了一把如诅咒般的枷锁,将会把他永远地锁在日本,哪里也去不了。
他像是自己断去了双翼的鸟儿,失去了再次拥有自由的权利。
中午的一波用餐高峰过去,店内的客人已经陆陆续续走光,只剩下朝利雨月还坐在吧台边。
“我说你要不就在我这店里住下吧”山本老板开始夺笋。
朝利雨月笑着点了点头“好啊。”
如果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他眼眸中的笑意并没有到达深处。
沉默许久,朝利雨月深吸一口气,最终还是站起身打算离去。
突然寿司店的门被猛地打开,木门边框和墙壁撞击出巨大的声响。
“哥哥”朝利雨月的弟弟气喘吁吁地抱着什么,扶着门框喘个不停。
“怎么了”朝利雨月皱眉,很少见到弟弟这样急躁的模样,迎上前去扶住他。
“出什么事情了吗”
满身汗水的少年将一只信筒递到了朝利雨月的面前。
竹制的信筒有些发白粗糙,显然是经历了很多的风雨才辗转到他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