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形看着孱弱,却腰板挺直,语气坚定。
“先夫过世前,以丐帮基业为己任,三日前我梦见先夫托梦,说想看一眼这君山大会的盛况,知晓丐帮在他去后依然繁荣昌盛,运转有方。
他心怀丐帮子弟,我这既承了他的情,又承了他的恩之人,岂能不替他实现。”
“我千里迢迢赶来,这才来得有些不巧,请各位万勿见怪。此举绝无打扰丐帮帮主接任仪式的意思,请替我和先夫预留一个坐席便好。灵儿更是先夫义子,他若泉下有知也该瞑目了。”
秋灵素的一席话让在场的宾客都放下了心来,她并非是来找茬的,不过是来的有些晚而已。
可她也说了,三日前的托梦,从济南府抵达此地,恐怕已经是星夜疾驰的结果了。
秦长老还是有些疑惑,他指了指那具棺材,“任夫人,倘若老夫的记性没出错的话,以丐帮的规矩,任慈帮主是以火化之礼安置的尸身,更被您将骨灰带去了隐居之地,这棺材又是怎么回事”
他话音未落秋灵素已经跪了下去,惊得秦长老几乎要跳起来。
她面容遮掩却不妨碍在场的人,在此时的寂静之中,听到这面纱下传来的轻泣声。
她在哭,也让这随同哭声传出的回复声音显得有几分颤抖,“我又何尝不知道这是丐帮的规矩。可我听先夫说过,他希望百年之后与我死而同穴,我生怕他烧成了灰,待我过世之后便找不见他了,所以我托付了奚长老将先夫的尸体与一具死囚的身体进行了交换,将真正的尸身寻了个僻静地方下葬。”
“但这是先夫的托梦,我怎敢带一盒并不属于他的骨灰来此,便只能将棺材运送到此,倘若有错,此事错只在我,不在任慈。”
她这一番痛彻心扉又缱绻情深的话,让在场的人都实在不忍心责怪她。
唯独台上的南宫灵脸色变了又变,看着棺材的眼神说不上是惊恐多一点还是忌惮多一点。
偏偏秋灵素明明被他找借口软禁了起来,在逃脱之后来此,居然并没有当场揭穿他的底细,反而来了一出堪称大戏的演出,就像是一把软刀子在往他身上磨。
好在全场的重心几乎都在秋灵素身上,少有人注意到南宫灵五彩斑斓的表情。
时年除外,作为幕后的策划者,她看着南宫灵这个又是纠结,又是对无花投来质询的目光后无比迷茫的神态,说不出的暗爽。
此时不便说话,楚留香只能借着袖口遮掩,在她的掌心写字问道,“这是你教的”
“我在船上跟她说,她最大的优势就是可以打感情筹码,如何将这个筹码变成捅向南宫灵的利器,这个分寸她自己把握。仪仗和保镖我都会给她安排妥当。”
显然,秋灵素做的很好。
有曲无容和中原一点红在她的身边,更有将她从尼山上带下来的那位姑娘在场,她比任何时候都要有勇气得多。
南宫灵沉默良久终于开了口。
“义母请起来吧,孩儿还在台上,您跪在那里实在让孩儿折寿。”他强忍着内心想要打开棺材看看的心情,在高台上给秋灵素安排了一个座位。
她那两个打扮如出一辙的护卫如影随形地跟在她的后面,一个搀扶起了这要被风吹倒的弱女子,一个扛起了棺材一并上了台。
楚留香差点绷不住嘴角的笑意。
中原一点红这拿钱办事的看起来还有点附赠服务,比如搬运一下棺材。
看来是钱给到位了。
这恐怕是丐帮历来最奇葩的帮主接任大典了,在台上围观的不止有活人还有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