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俞点头“你们如此心态,我便满意了。去了张夫子课室的可得好生收着脾性,别把老人家给气病了,毕竟张夫子可是上了年纪不比我年轻耐受气。”
虽方俞此次是前来请辞的,但是几位院长一致表示希望方俞保留在此的夫子印,把名挂着,不论是以后还来或是不来,那都是瀚德书院的优秀夫子,自然,他们也有一块金子招牌,两厢都占了些好,方俞又何乐而不为。
交接完这头的事情,已经是正月十五了,方俞定的是正月二十出发,今年会试在三月,原本昔年是在二月,但老皇帝觉得二月京都尚且还是严寒时辰,于是下旨改为了三月,春暖花开之时,也期盼在好时节中挑选出好的读书人为京所用。
方宽了时间,像方俞这等远京都的读书人赶考也便利不少,若是在二月,那指不准儿都不能在家中过年了,要直接准备行装赶考,大冬天的赶路,想想便是一道考验,一月底出发,好在云城这头都暖和了些。
虽是要赶考,元宵佳节他还是亲自下厨和馅儿煮了两碗汤圆儿,瞧着圆圆的瓷碗,圆圆的芝麻馅儿汤圆,他心中满数惆怅,汤圆尚且圆了,殊不知方俞此行一去,两人何时才能团圆。
前去京都来回便要两月,外带备考会试,等成绩,随后的殿试,便是最快也得四五个月,若是稍稍长一些,便足要半年的时间。他望着碗里的汤圆便暗自神伤,上一回乡试前后才一个多月,且自己还去了府城中相陪等成绩,倒是也不觉得离别之苦,今下可是比乡试要久许多倍啊。
这几年两人别说是分开三两月,便是三两日都不曾分开过,殊不知自己已经依赖方俞到何等境地了,在一起时不觉,临别之际他才发现心中何其苦闷,尤其是看着屋宅里关于他的物件儿一样样的装箱,衣裳饰物一件件的变少,屋子变得空荡只剩下他自己的时,他便像是被人狠狠攥住了心一般,千言万语堵在胸口,说不出来也咽不下去。
“公子”
丝雨正在一旁忙着盛锅里圆滚滚的汤圆儿,往年公子的汤圆儿会用蔬菜汁染面团,汤圆儿做的什么颜色都有,十分好瞧讨喜,今年却独独只做了白色的汤圆,她怎能不知道公子心里舍不得方俞,这几日主君忙着书院和一杆子事宜的交接,时常不在宅子里,公子便是更为哀愁了。
一转头,竟是瞧见自家公子望着一碗汤圆儿落起了泪来。
乔鹤枝后知后觉,他连忙擦了擦眼睛“这碗便是吃不得了,你重新盛一碗给主君端去吧。”
“公子若是实在舍不得主君,不妨前去言说吧,主君历来是疼公子的,您若是开口,他定然会答应的。若公子不好开口,奴婢代为前去也是一样的。”
“别胡说,他既一开始便没有打算带我前去,便是有他的道理。京城山高路远,我若是再与之同行,别的赶考书生看见了笑话不说,到时候还得要他分心照顾,岂不是拖延了他的行程,这是去赶考,是大事,我即便是再不懂事也是知道其间要害。”
乔鹤枝敛了敛心神,想必自己眼睛红红的,状态也不像个样子“你给主君送去吧,他今儿还有宴客,先时守孝忌讳推拒了许多的客,今下出孝以后得把礼数做周全了,便是自己再有能力再强干,那还是需要人脉相互照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