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茗拧眉,“还请陆兄慎言,上门退婚的是你们陆家,坏了表妹清誉的也是你们陆家”
这已是傅茗能拿出的最大体面。
换做是旁人,他已动手了。
表妹那样的好姑娘,谁也不能轻怠她
两人都是京城出类拔萃的俊杰,当下并未直接争执起来,而是达成一致协议,暂时弃了公务,快马加鞭赶回京城。
陆府。
陆家远突然回府,见小厮明显神色不对劲,他意识到了传言的真实。
陆家远直奔后宅,陆大夫人看见儿子归来,忙上前招呼,却被陆家远一手挥开,他质问道“母亲,外面传言可都是真的你让人去了侯府,退了我和善善的婚事”
陆大夫人身子一晃,心虚使然,不敢与儿子直视,她强调道“那沈宜善敲诈了咱们陆家五万两她用婚书换了五万两你难道还不明白么在她心里,你还不如那五万两白银家远,母亲都是为你好啊,定北侯府如今正处多事之秋,你前途无限,万不能被区区一个沈宜善给耽搁了大好前程呐”
“嘉阳郡主爱慕你许久,你这一退婚,就能另择佳人了。”
“且听母亲一言,莫要再去招惹沈宜善。”
陆家远看着自己的母亲,只觉得无比陌生。
他身子轻颤,气到无法言语,往后退了好几步。
“母亲,你明知善善是儿子打小就喜欢的姑娘,儿子寒窗苦读数年,一切打拼奋进,都是为了能够配得上她起初订婚,你也不极力赞成么而今到底是世道变了还是人变了”
陆家远连连摇头,对陆大夫人失望之极。
“此生我非善善不娶她若不要我,我也不会娶嘉阳郡主”
丢下一句,陆家远转身离开。
陆大夫人在他身后咆哮,“你若敢去找沈宜善试试母亲就死在你面前”
她拔下头上的赤金簪,跑到陆家远面前,当着他的面,用簪子抵在了脖颈上。
如此失态,如市井泼妇。
“家远呐,母亲生养你不易你为了一个落魄门第的女子,岂能这样寒了母亲的心你若是非要执迷不悟,那母亲就只能死给你看你非要逼死母亲不可吗”
陆家远看着陆大夫人把簪子往肉里戳,鲜红血液溢出。
陆大夫人仿佛是要视死如归。
如此坚定执着。
陆家远瞳孔微怔,一瞬也不瞬的看着这一幕。
半晌,他失笑出声,“不是儿子逼死母亲,是母亲要逼死儿子”
言罢,陆家远一口鲜血喷出,哭哭笑笑,不知在哭,还是在笑
定北侯府,堂屋。
沈宜善看得出来,傅茗是风尘仆仆赶回来的。
她的那位大舅并非亲生,舅母周氏也是唯利是图的小人,但她知道表哥待她是真心的。
在她的那些梦里,表哥为了护着她,差点死在太子的阴谋之下。
沈宜善心里很清楚自己接下来要面临的一切。
父亲失踪的事情没那么简单。
傅茗根本帮不了她。
她也不能再连累傅茗。
难得这世上还有一个除却家人之外,真心待她好的人。
“表妹,你当真退婚了”傅茗柔声问道,眼底不可谓不焦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