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很晚了,室外除了叶梢晃动的沙沙声,再没有其他足以分辨出的声响。
仿佛电视剧的背景音乐忽然消失,两位主角莫名沉默着,或多或少感受到了无所适从。
云娆耳朵里的世界其实一点也不清静。
有朝一日,如果她聋了,一定是被自己极不安分的心跳声给震聋的。
“你不觉得难受吗”靳泽忽然问了句。
云娆疑惑地转过头,就见他伸出一根食指,轻轻地挑了挑贴在她下巴上的小纸条。
云娆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脸皮都快和这些纸条融为一体了。
她抬手摸了摸脸,眼睛下方的几张纸条被泪水打湿黏在脸上,此时还没干透,模样肯定非常滑稽。
“嘶”
云娆撕纸条的动作有些忙乱,没掌握好力道,胶带剥离皮肤的时候生生扯疼了脸。
“你动作轻点要不还是我来吧。”
靳泽稍稍转过身,眸光垂下来,极其自然地接替了她的工作。
他左手捧着她的脸,右手用指腹轻轻刮开胶带的边角,然后捏起边角一厘一厘往外撕。每撕开一点,他的指尖都会前进一分,小心翼翼地抵在她脸上,生怕弄疼了她。
几张纸条撕下来,云娆被胶带黏住又剥离的那部分皮肤,还不如被靳泽触碰过的那些皮肤红。
她微微仰着脸,既希望他撕得快一点,又希望他慢慢来,千万别着急。
眼眶周围的遮盖物清理干净之后,她缓慢睁大眼睛,隔着极近的距离,只看了他一眼,仿佛被那张过分英俊的面孔烫到,又飞快地挪开视线
“学长,我现在是不是很丑”
靳泽笑了声,右手轻轻揭开最后一张纸条,左手仍然意犹未尽地摩挲着她的下颌
“怪可爱的。”
他声线很低,其中的笑意仿佛带着电流,听得云娆从耳廓到腰际一阵发痒。
她垂下的目光不自觉飘到他右手上。
那只手五指修长分明,指甲干净又圆润,皮肤很白,能看见手背上微微凸起的青紫色血管。
云娆的心情依然很紧张,但是经过这趟短暂又倒霉的旅程,她觉得自己已经成长了不少。
奋力地向山神宣告了自己的心事与心愿,这些东西从此可以不再是秘密。
做个猛女。
心底一道声音这么怂恿她。
云娆下定决心,眼神紧盯靳泽的右手,然后缓慢伸出了自己蠢蠢欲动的小爪子。
二十公分,十公分,五公分
靳泽突然将手拿开,从膝上转移到床上。
他身体微微后仰,单手支着床面,稍稍活动了下肩胛骨,然后长舒了一口气
“我这两天快要吓死了。”
云娆及时收回小心思没得逞的失落“什么”
“你发朋友圈的时候,我刚好在飞机上,落地才看见。”
靳泽始终注视着她,仿佛需要一遍又一遍确认她的安全,他才能够安心。
他眼底笼着一层淡淡的乌青,琥珀色的眼睛也透出疲惫。
房间里的灯是暖色调的,温暖的光芒包裹着他,却驱不散他脸上的苍白色泽。
云娆的心蓦地揪了起来。
虽然遇上地震的是她,可她毫发无损,昨天晚上虽然担惊受怕,最终也一觉睡到了天亮。
然而,瞧靳泽现在的状态,他这两天很可能完全没合过眼。
“学长,现在好晚了,你要赶紧休息呀。”
“嗯,马上就休息。”
靳泽看了眼手表,“你先洗还是我先洗”
云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