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很轻很轻,生怕惊掉了薛宝儿眼中的水珠。
薛宝儿朝他眨眨眼,眼里的水珠要落不落地晃了晃“你都是监国了,那道圣旨能不能晚一点颁下多给我哥哥一点时间准备。”
原来还是因为薛蟠和安宁的那点破事。
薛宝儿第一次这么正式地求他,不是为了自己,却是为了薛蟠那个混账。
她不敢求他留中不发,只要求晚一点,是怕他得罪皇帝,失去这个人人都看好的机会吧。
可她越是小心翼翼,卫持就越心疼。
“那晚几天合适呢”卫持好脾气地商量她。
薛宝儿认真地想了想“半年,行吗”
卫持摇头。
薛宝儿妥协“最少也要三个月。”
若是薛蟠的动作快一点,三个月足够了。
谁知卫持还是摇头“圣旨已经拟好用了印,今日便要颁下。”
还是晚了吗
不,不是晚了,这才是卫持想要的吧。
他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世,他是皇帝的亲儿子,自然要继承大统。
如今皇帝病重,让卫持监国,正是考验他的关键时期。
他怎么可能为了赐婚这点小事忤逆皇帝
况且与忠顺王府联姻,于他今后而言,有百利无一害。
只要他不疯不傻,不但不会阻止,还会一力促成吧。
想到这里,薛宝儿自嘲一笑,卫持的真实身世还是她告诉他的呢。
只不过当时,她还没喜欢上他,或者喜欢了自己并不知道,又或是喜欢了却更怕他受到伤害。
薛宝儿的脑子有点乱,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转头见安宁跳起脚来,指着卫持的鼻子就要开骂。
这时有小丫鬟在门外禀报“大爷回”
后边两个字还没说出来,薛蟠已经卷着一阵风刮进了屋子里,还边走边大声给薛母报喜“妈,您儿子要当官了”
“”
等看清屋里的情形,薛蟠看看安宁,又看看薛母,也不知是在问谁“这、这是怎么了”
见没人理他,又看向薛宝儿和卫持,薛蟠人逢喜事精神爽,忍不住打趣道“你俩什么情况,夫妻对拜呢”
“”
说着就伸出手去作势要拉薛宝儿起来,手果不其然被人拦住了,只见卫持直起身,拉了薛宝儿起来,还不忘弯腰替薛宝儿把裙角的灰尘掸掉。
薛蟠呵呵地笑,毫无征兆地朝卫持一揖到底“监国大人,大恩不言谢”
薛宝儿一头雾水地望向昨天在马车上还互看不顺眼的两个人,转头问薛蟠“哥哥,你这是”
薛蟠心情很好地给她解释“兵部武选司刚刚贴出告示,今年武举的春试开了恩科,我已经报了名。”
恩科就是额外增加一次考试的意思。
“真的吗”薛宝儿也为薛蟠感到高兴。
安宁却皱了眉“即便开了恩科,武举也不是随便谁都能考的吧”
本朝武举与科举的选拔流程类似,要通过院试、乡试层层筛选,最后到京城来参加会试。
而且院试和乡试必须在原籍考。
“所以要感谢监国大人啊”薛蟠想过报考武举,也找人问过考试流程,“我去武选司问过了,武选司的人还懵着,只说刚刚接到圣旨,说是西北战事吃紧,今年武举的春试开了恩科,落地的可以再考,不过每重考一科,都要缴纳五十两的捐官费。”
他指着自己“像我这种没参加过院试和乡试的人,只要通过武选司的初筛,也能破格参加会试,只不过多交些银子罢了。”
“这也能行”安宁还是头一回听说。
薛蟠笑道“规矩还不是人定的西北战事未平,朝廷急需人才,可我听武选司的人说,今年武举的春试没什么人参加,潦草收场,开个恩科多正常啊。”
“春试无人参加,开恩科就有人了”薛宝儿不太懂武举的选拔,单纯从逻辑上发问,“不需要银子的考试没人参加,难不成收了银子,就有人了那些人是银子多到花不出去了么”
她忍不住仰头去看卫持“你是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