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入冬,素心已经换上了夹棉的小袄,脸色苍白,指尖好像还在发抖。
素心惊疑不定地看着她,薛宝儿将茶罐往她怀里一塞,苦笑着解释“我有个同乡在御膳房当值,花了点银子就把东西弄出来了。”
只是送个礼,讨份人情,没必要把贾元春给扯出来。
反正她是商门女,土豪一枚,这些背景素心都知道。
有钱能使鬼推磨,皇宫也不能免俗,素心自然不疑有他,可杨尚仪从不收礼
一想到杨尚仪每到深秋夜里腿疼得睡不着觉,素心抱着血灵芝茶的手臂又紧了紧,她心里正拿不定主意,就听隔壁屋里有人咳了两声“谁在外面”
素心还没说话,薛宝儿先出声了“杨尚仪,下官听说您病了,特意送了点血灵芝茶过来。”
屋里静默了下来,素心暗道不好,忙把血灵芝茶塞还给薛宝儿,朝屋里道“尚仪莫怪,薛赞善初来乍到,奴婢这就领她出去。”
“晚了。”屋里人低低咳嗽起来,声音沙哑,“你让她进来,我有话要问。”
素心叹口气,递给薛宝儿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引着她走进屋中。
前脚才迈过门槛,一股寒气钻进衣领,薛宝儿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好家伙,杨尚仪这是把自己关屋里以毒攻毒呢
怎么这么冷
她跟在素心身后,缩手缩脚地走进屋,越往里走空气越寒凉,等挪到杨尚仪床前薛宝儿感觉自己都要被冻僵了。
薛宝儿哆哆嗦嗦给杨尚仪行礼,再看素心忽然有点羡慕,要是有件棉袄就好了。
此时杨尚仪已经起来披着夹棉小袄端坐在床沿上,头上挽着宫髻一丝不乱,手里拿着一串白玉佛珠,正眼也不眨地盯着她“我且问你,宫规第五十二条是如何写的”
薛宝儿把第五十二条宫规背了一遍,乖巧认错“杨尚仪,下官知错了。”
她抬起头,狡黠地朝杨尚仪眨眨眼“错在下官,却不在尚仪,还请尚仪以身体为重。下不为例,下官再也不敢了。”
杨尚仪挑眉,手捻佛珠“巧言令色。”
薛宝儿忙垂下眼眸,连续打了几个喷嚏后忍不住问“屋里为何这样冷”
杨尚仪没说话,示意素心把门打开,素心会意照做,耐心给她解释“这间屋子紧挨着内务府的冰室,夏天还好,入秋就有些冷了。”
门一打开,温暖的空气从外面涌进来,薛宝儿才感觉好些,被冻僵的思绪也活络起来。
这杨尚仪怕不是刨了内务府总管家的祖坟,什么深仇大恨把冰库设在寒疾病人的隔壁。
深秋就这样冷,到了冬天可怎么活
“知错就好。”杨尚仪腿疼得厉害再也坐不住,便朝她摆摆手,“东西我不能收,你拿回去吧,心意我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