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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透过轻纱,洒在长乐公主美如雕琢的玉脸上。睫毛轻颤,李丽质缓缓睁开眼睛,正看见夫君坐在旁边,傻傻地笑着望着自己。
伸手掩嘴打了个呵欠,李丽质由夫君扶起慵懒的身子,取过侍女奉上的茶水,喝了两口,微笑着问道:“酒宴散了?”
“散了,散了。”长孙冲抑制不住笑意,说道:“可惜娘子不能赴宴,其间的趣事乐事也未能耳闻目睹。”
“那郎君就说给妾身听啊!”李丽质笑道:“不过是吃酒聊天,听歌看舞,又能有什么乐事趣事?”
长孙冲哈哈大笑,说道:“席上若无徐小郎,定是与往常一样,无甚可说。今日却是不同,妙语连珠,实是令人忍俊不禁。我在席上还要苦忍,现在方能开怀而笑。”
李丽质美眸闪动,好奇地问道:“徐小郎到底还是年少,何来妙语,必是转述陆羽仙长之言。”
“这么说也对。”长孙冲点了点头,便开始讲述席中发生的事情。
李丽质开始听着便皱起了眉头,抓住话间停顿赶忙问道:“徐小郎反佛佞佛?这可不是小事。当着席中众人言说,即便其师为道家,也有些莽撞大胆了。”
长孙冲嘿然一笑,说道:“娘子稍安勿躁,待我说下去,你就明白了。”
李丽质点了点头,端起茶杯,慢慢啜吸。不过,没过一会儿,她便笑不可抑,赶忙把茶杯交到侍女手中。
“如来是女人,徐小郎竟这般促狭,呵呵呵呵。”李丽质捂着小嘴笑得花枝乱颤,“席上若有沙门,岂不要与他拼命?”
“玩笑戏谑之语,沙门若纠缠,便是落了下乘。”长孙冲不以为意地笑着,“我看徐小郎也是有意为之,席上并无沙门,他大放厥词,应该是不想参加三教论讲大会。”
李丽质哦了一声,探询的目光望向夫君。
长孙冲沉吟了一下,说道:“我与徐小郎离开时曾路上交谈,他对参加三教论讲竟一无所知,神情颇为惊愕,我觉得此事应有蹊跷。再观徐小郎对杜荷的态度言辞,二人之间似有不睦。”
李丽质微皱眉头,想了想,说道:“难道邀徐小郎与会,是不怀好意?”
长孙冲摇头,说道:“这便不得而知了。只是看徐小郎的反应,应该是这样以为的。”
“这可不好。”李丽质缓缓说道:“有什么误会吧,莫让嫌隙加深,再成了仇怨。”
长孙冲说道:“有机会我便询问一下,若能排解,自是最好。”
李丽质颌首道:“论起来,都不算是外人,还是和睦亲近的好。”
长孙冲呵呵一笑,说道:“徐小郎年纪虽幼,口舌之利可并不逊人。遍地秃头,谁是真僧?哈哈,想起这句话来便要笑。”
李丽质也笑了起来,嗔道:“这徐小郎,怎不嘴下留德,如此编排沙门和尚?”
“他师出道门,又少年心性,粗言贬抑佛教也在情理之中。”长孙冲拉起爱妻的玉手,轻轻拍了拍,说道:“倒是陆羽仙长,见微知著,道法精深,又文采菲然,令人崇仰。”
哦,李丽质娇嗔地看了夫君一眼,说道:“且说来听听,仙长又有何高论?”
长孙冲轻抚着玉手,娓娓道来,什么“道由人兴,亦在人行”,什么“南朝四百八十寺”的嗟叹。
李丽质听得认真,不时发出感慨。
“呵呵,徐小郎好生狡滑,奉承父皇为今世佛,绝众人之口,亦令人不得不赞。”
“道由人兴,亦在人行。此语极妙,仙长已窥大道之秘,惜不得拜见真身,面聆真言。”
“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好诗啊,抚今追昔,发人深省。想那南朝一心向佛,何等的虔诚,最后却国灭家亡,一场空梦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