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李二陛下停下了笔,侧耳倾听;徐惠也放下手中的书卷,面露怜悯惋惜之色。
好半晌,徐惠才幽幽一叹,“此曲凄苦,听之有断肠之感。阿珂这丫头,命苦啊!”
李二陛下点了点头,似有同感,沉声道:“世无孤苦贫穷,无人不饱暖,方可称盛世吧?”
徐惠想了想,说道:“陛下的标准过苛了。臣妾以为,是否为太平盛世,百姓自有衡量。现今已是天下太平、政清人和的治世,再休养生息几年,盛世可期。”
李二陛下笑了笑,说道:“爱妃此言极是。何为盛世,朕有朕的标准,官有官的标准,民有民的标准。嗯,还是以百姓的标准为要吧!”
还有比古代百姓的要求更低的吗,他们只要能温饱,能太平,便满足了。可历朝历代,却连做到这个的都少,岂不怪哉?
徐惠看了一眼李二陛下,颇有深意地说道:“盲女凄苦,亦能挣扎求生,自食其力。和尚却不耕而食,不织而衣,咄咄怪事耳。”
李二陛下微张嘴巴,看着徐惠,一时无语。
………………
长安,魏王府。
“父皇于洛阳赐某大宅,听说东西尽一坊之地,另有潴沼三百亩。”李泰摇了摇大脑袋,说道:“太大了,修缮起来耗费极多,某所不欲也。”
这还没去洛阳呢,老爹就把辣么大的宅子准备好了,还有湖泊,徐齐霖是羡慕、嫉妒、恨哪!
李四胖再有十天半个月便要启程,徐齐霖找了个借口前来,也算是提前送行,不赶在人多的时候凑热闹。
“若是以沼为池,再修堤岸,栽树种荷,可谓都城盛景‘魏王池’。”徐齐霖淡淡一笑,说道:“文人墨客吟诵诗篇,亦扬王爷之名。”
洛阳盛景魏王池、魏王堤嘛,你赶紧修起来,我去洛阳后,也能去游览一番。看我多好,把名字都给你想出来了。
李四胖眼睛一亮,连连点头,作为文艺青年,他就好这个。再说了,扬名于世啊,又不花自己的钱,何乐而不为?
“这个魏王池的名字——”李四胖谦逊地摆摆手,“世人闻之,岂不笑某?”
随便,叫啥名字无所谓,王八池也不错哈。
徐齐霖呵呵一笑,说道:“过些时日,下官也将去洛阳。大盈库将在洛阳重点经营,还要殿下多多帮助才是。”
李四胖笑道:“这是自然,何须客气。”停顿了一下,他好奇地问道:“齐霖反佛,是真是假?”
徐齐霖挠了挠头,稍显无奈地说道:“其实是假,但现在看来,却是要成真了。”
李四胖说道:“抑佛或可行,反佛灭佛却难。齐霖虽出道门,亦不可莽撞冒进。”
徐齐霖笑了起来,说道:“和尚是佛吗?铜像是佛吗?沙门亦分多宗,某亦不是全反全抑。”
李四胖不解其意,问道:“齐霖已有成算?且说来听听。”
徐齐霖沉吟了一下,说道:“简而言之,佛是佛,僧是僧,某不喜不劳而获、不务正道的和尚,他们也代表不了佛,所行所为更不符佛的真意。”
“而沙门的宗派中,禅宗就不错,多住山林,沾染俗尘甚少,且不立佛殿,唯树法堂,并提倡自耕自食,而不是托钵乞食。”
李四胖点了点头,赞道:“齐霖对佛门甚是了解啊,如此分而制之,亦确是万全之策。”
徐齐霖苦笑道:“某哪来的闲工夫研究佛经,都是现学现卖,从蔡晃等人那里学来的。道林老和尚老是来絮叨,某烦不胜烦,便找了些帮手,准备跟沙门开战,正好把报纸的名场和销路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