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光杯里是殷红的葡萄酒,在月光下杯体生辉,光彩熠熠。
李承乾欣赏良久,往酒中加了两块冰,轻轻晃动着,发出了悦耳的叮当声。
好半晌,他才端杯轻抿,冰凉、香醇、甜美的滋味在口腔中绽开,令他舒爽地长出了一口气。
玉杯能调和酒精,使酒喝起来更香醇,且能净化水质,这确实有科学依据。
“夜光杯配葡萄酒,再加些许冰块,确实令人不忍释杯啊!”李承乾发出了感慨,说道:“徐齐霖倒是聪慧,能琢磨出这等饮酒之法。”
杜荷抿了下嘴,酸溜溜地说道:“一个贪图享受的纨绔而已,殿下说其聪慧,倒是高看他了。”
李承乾目光一闪,似笑非笑地说道:“既是贪图享受,又是如何把荒僻的甘、肃二州治理得不下上州,又是如何把大盈库经营得日进斗金?”
杜荷微张嘴巴,有些尴尬地辩解道:“那又岂是他的本事,没有陆羽在背后帮他,肯定是一事无成。”
“再说,甘、肃二州看似荒僻,却有众多宝物,比如这酒泉玉,只是他运气好,先发现而已。”
李承乾慢慢饮着美酒,淡淡地说道:“你与徐齐霖有过结,孤是知道的。不过是口舌之争,又何必耿耿于怀?”
杜荷微皱眉头,心绪翻腾,不知道李承乾今天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要排解二人的积怨,或是有拉拢徐齐霖的意思。
在座的贺兰楚石没有吭声,心中却对杜荷甚是鄙夷。抛开旧怨不说,这杜荷眼高手低,也让贺兰楚石瞧不起。
李承乾转向贺兰楚石,和声问道:“楚石,陈国公可有家信?可言及征伐高昌顺利否?”
贺兰楚石赶忙拱手答道:“令岳确有书信,言说甘、肃二州为战事准备充分,征伐高昌胜券在握。”
李承乾呵呵一笑,说道:“这就是说,征伐高昌获胜,徐齐霖也是有功喽?”
贺兰楚石如实答道:“正是如此。”
李承乾轻轻叹了口气,说道:“以前倒没看出来,他竟有如此本事。”
停顿了一下,他继续说道:“孤听到些消息,明年或要开始重修洛阳宫室。”
杜荷看了一眼默不作声的李安俨,猜测这消息便是他刺探的。
李安俨曾是隐太子李建成手下的属官,玄武门之变时曾为李建成拼死战斗。李二陛下觉得他很忠诚,降后便很信任他,命他掌管宿卫,封左屯卫中郎将。
赵节乃长广公主之子,长广公主是李渊的第五女,也就是说,赵节是李二陛下的外甥,与李承乾素来交好,堪称死党。
听到李承乾说到洛阳,赵节猜测道:“难道陛下欲巡幸洛阳?”
杜荷比赵节要想得多一些,轻轻摇头道:“陛下曾欲迁都洛阳,为群臣所阻。恐怕,现在又有此意。”
李承乾点了点头,说道:“当时群臣所持的理由是迁都开销过大,国家财力不够。现下,你们觉得这理由还成立吗?”
贺兰楚石闷声答道:“既能动用大军征伐高昌,又能重修大明宫,国库充盈是不必说。洛阳宫室的规模虽大,下官以为照大盈库发展的速度,也不过数年,便能积聚起迁都的费用。”
李承乾呵呵笑了两声,意有所指地说道:“孤那四弟倒是选了个好地方啊!”
四弟,李泰,洛州都督,现下就在洛阳居住办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