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徐齐俜和妻子的返家,兴许还不至于如此热闹。一个小娃娃却是集合众人的凝聚力,得到消息的陈老财,带着小女陈梦芷和小昭,以最快的速度赶来。
宅院内立刻充满了欢快的气氛,说笑声不断。尤其是陈梦芷和小昭,一个小姨,一个小姑,围着胖嘟嘟的小娃娃,稀罕个没够。
“咦,她的小胳膊象藕段,圆鼓鼓的。”
“嘿,她的小胖手后面是小坑哎。”
“哎,她的嘴扁了呢!”
小娃娃见生人围着自己转个没完,还不时伸手捅捅摸摸,小嘴一扁,哇的哭了起来。
陈梦薇赶忙扔下父亲,上来抱起小娃娃,笑着哄道:“叶儿不哭哦,好好认认,这是小姑,这是小姨。”
小叶儿哭声逐渐小了下去,可一抽一抽的,偷偷瞅瞅名叫小姑和小姨的生人。
“哎呀,我都忘了拿玩具啦!”小昭突然想到了讨好小外甥女的办法,转身跑了两步,又回头招呼陈梦芷,“来呀,很多呢,帮我拿呀!”
陈梦芷正觉得自己来得仓仲,没带啥好东西,一听小昭招呼,答应得脆生,跟着小昭便跑了出去。
陈老财呵呵笑着,起身道:“让梦薇和小叶儿静一下,咱们去厅堂叙谈吧!”
徐齐俜赶忙伸手相让,“岳父大人先请。”
两人来到厅堂落座,喝着茶水,徐齐俜把任上的事情讲了讲,又说到回京任职的事情。
“还是当京官好啊,那么多官儿都削尖脑袋钻。”陈老财欣慰地点头,说道:“咱们倒不图别的,能全家团聚就是最好。”
徐齐俜颌首附和,说道:“梦薇是最欢喜的,在外面无亲无故,总是思念。虽然时有书信,但也说得不甚完全。家里这几年的情形,还是不错吧?”
陈老财捋着胡子笑道:“何止是不错?不说你们徐家的买卖日进斗金吧,俺们陈家也跟着沾了不少光。在关中,现在也只有徐、陈两家的地全种上了棉花,庄上的农户也算得上是吃皇粮的了。”
徐齐俜对此倒不是很清楚,问道:“小婿也听说种棉花的收益很大,但到底还是‘以食为天’,想必朝廷也有限制,不会任由农户种植。”
陈老财点了点头,说道:“应该是有这个顾虑,但咱两家是试验田,关中只批了这一处。”
看着岳父大人略显得意的样子,徐齐俜笑道:“小郎的心眼活泛,又甚得陛下宠信,给自家捞些好处,也得作得名正言顺。”
陈老财说道:“小郎确实很有办法,在甘州干得风生水起,名声在京城也是挺响亮。就是不知是任京官,还是又要外放。”
徐齐俜沉吟了一下,说道:“小婿以为外放的可能性会大一些。”
陈老财想了想,说道:“因为钱庄,小郎怕是要得罪不少人。外放也好,省了不少麻烦。”
“小婿倒是听过钱庄,但也不甚了了。”徐齐俜问道:“请岳父大人详说,因何会得罪人呢?”
陈老财点了点头,把钱庄的大概功能讲述了一遍,最后总结道:“以前没人知道,也没人看好。现在都觉得是个既稳定又能赚钱的门路,想入股吧,钱庄却又不不收。我想啊,有些人肯定会把这事归咎到小郎头上。”
徐齐俜想了想,问道:“这资金难道不是多多益善嘛,小郎为何拒人以外?”
陈老财摇了摇头,说道:“不是那么简单。你收了人家的钱,便要以钱生钱,赚取收益。如果没那么门路,钱多了也是浪费,反倒会摊薄老股东的收益。”
徐齐俜明白了,说道:“这里面还有大盈库的股份呢,赚得少了,皇家那边也会不满。”
“小郎怕是有这样的顾虑。”陈老财笑了笑,说道:“不过,这事肯定不是他能决定的,那些人怨忿也没用。”
徐齐俜犹豫了一下,说道:“小郎既有治理地方的才能,依小婿之见,把大盈库的差使交卸了也罢。说到底,那也只是相当于皇家的内府。”
陈老财眨巴下眼睛,对女婿的说法不以为然。固然这大盈库库丞的官职与正儿八经的朝官有所区别,但却更容易得到陛下的宠信和欢心。
就算外放到地方,继续兼管着大盈库,权力不是更大,与皇家的关系不是更近?
正说着话,下人进来禀告,饭菜已经做好,是否马上开席?
“好几年没吃家里的饭菜了吧?”陈老财象个主人似的笑道:“早点吃完,你们也早点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