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野不知道有人正透过屏幕看着自己。
他和顾青淮正在宾馆后院,死寂的空气中轻响起吱呀一声,两人身影潜入了角落的仓库里。
这是一间水泥砌成的小屋,狭窄阴暗,堆满杂物。屋子两边是货架,将本就不大的小屋挤得更加逼仄。
夜色深沉,危野亦步亦趋跟在顾青淮身后,前面的人忽然停下,道“你在这里查探货架,我进里面看看。”
危野轻轻嗯了一声,在货架前停了下来,模样温顺。
顾青淮独自深入,过了一会儿,危野毫无收获,也向里头走去。
光线越来越暗,连月光都照不进来,只有顾青淮手中打火机燃起的火苗。
顾青淮眼也不抬地问“这么快”
“已经被其他人查过许多次了。”危野道“如果有什么实体证据,大概也被人带走了。我着重看了一下货架和被挡住的墙壁,没看到有什么特殊痕迹。”
他述说冷静,有条有理,让顾青淮有些惊讶,最后他听到对方敏锐反问“顾哥,你是不是怕我坏事”
顾青淮也不隐瞒,“万一看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怕你吓一跳叫出来。”
危野认真说“我不是拖后腿的那种人。”又没底气地小声补充“就算我容易害怕了点儿你不是会保护我吗”
瓷白纤弱的外表,连嗓音都是轻软的,话语坦诚又依赖。向来嘴巴不留情的顾青淮忽然说不出冷硬的话,“行吧,跟紧我。”
火光靠近墙角,照出角落里堆放的农具,锄头、铁锹、镐头,上面还带着泥土。
危野“我记得外面都浇筑着水泥地,田园宾馆没种菜。”
那这些农具是用来干嘛的
两人对视一眼,分别拿起工具细看。
顾青淮三两下刮下铁锹上的硬泥,在金属边缘发现了残留的血迹。颜色陈旧,不知是多久之前留下的,火苗在空气里轻轻抖动,血色斑驳诡异。
就在这时,打火机的光熄灭了。
身边人身体一僵,顾青淮担心他控制不住自己,一只手伸进兜里掏新的打火机,另一只手摸黑伸出想拉住他。
黑暗中不知碰到哪里,危野喉间陡然溢出一丝气音,“唔”
宛如丝绒缠在指尖,触感曼妙不可思议,顾青淮呼吸微顿。
啪的一声,打火机火焰再次燃起,顾青淮将带薄茧的指尖蜷缩回掌心,宛如掩盖什么一般低声道“你怕什么是打火机没油了,又不是鬼吹灯。”
混蛋这时候还提鬼字危野双眸睁圆,简直快吓死了。
橘红色火光照出危野柔腻的脸颊轮廓,也映出他眸中盛满的惊惶。
顾青淮瞧见他惊吓到极致,竟还记得将手中农具轻巧放下,死死捂住嘴,没发出一点儿声音。
危野气息不稳,“刚刚火灭的时候有东西碰我。”
顾青淮顿了顿,问“碰到你哪里了”
“脸。”危野不疑有他,立即指给他看,手指划过脸颊。顾青淮忽然发觉自己眼神好到出奇,他看到危野颊边的肉软软凹陷下一道,手指又划上红润的下唇,“还有这里。”
“是不是头发”他被上次的浴室惊魂弄出了心理阴影,惶然追问“我脸上有东西吗”
是他。他碰的。
顾青淮脑中不由自主播放起那个画面,定了定神,刚要开口,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打火机即刻熄灭,眼前回归黑暗。
脚步声粗重,老板娘狐疑的声音响起,“老张,门上插的木棍呢”
昨夜仓库锁被撬开,还没有换上新锁。危野跟顾青淮来时,上边只是插着一根木棍,被他们抽出来放在了门边。
闻言两人心中都是一紧。
却听张叔道“我刚才进去拿东西,忘了插回去了。”他从地上捡起木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