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玉屏忙道不敢。
他看起来不到三十岁,面皮白皙,长相精明,衣着考究,指上戴着一只色泽莹润的翡翠扳指,是个精致而养尊处优的贵族。他道“这支水军乃先祖父一手创建,祖父勇猛,能征善战,我等儿孙却没有那个能力,这虎狼之师,落在下臣手里也是浪费,倒不如交给真正能驾驭他们的明主手里,让他们发挥出应有的价值。”
隋衡擎着酒盏,没应声,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果然,姜玉屏目光一闪,以十分谦卑的姿态道“若殿下还满意这份礼物,臣只有一个小小的要求,望殿下能满足。”
“臣希望殿下将来入主江南后,能赏臣一个人。”
隋衡眼睛一眯“何人”
“江国太子,江蕴。”
虽然心里早有答案,可真的印证了,隋衡多少还是有些惊讶。
江容与这个伪君子,以前为了宣扬自己的美名到底得罪了多少人,江国还没倒呢,便已被这么多人盯上。
“孤是无所谓的。”
隋衡转动了下酒盏,道“只是很不巧,孤的军师也向孤讨了此人。这一个人也不能分成两半,二位倒让孤犯难了。”
陈麒立刻起身,正色道“臣愿将人让予姜国主处置。”
陈麒自然不是白让的。两人已私下约定好,姜玉屏出黄金千两给陈麒,当做补偿。陈麒初到隋国,想真正立稳脚跟,需打通各类门路,结交各路关系,银钱是必不可缺的,两相权衡,便接受了姜玉屏的黄金。
他知道,以姜玉屏和江蕴之间的仇怨,对方下起手来,只会比他更狠。
这桩买卖,他不亏。
江蕴坐在马车里,看他们言笑晏晏,谈论自己的“身价”。
有些后悔,当日没有再果决一些,将姜玉屏一脉全部清除掉,让此人钻了空子,窃取了国主之位。
他靠“德名”起家,“德名”于他,既是名望,又是束缚。
他必须按照律法办事。
而按照律法,犯事的是姜玉屏亲族,姜玉屏的确罪不至死。
姜国上一任国主是姜玉屏的同胞长兄姜玉明,姜玉明身子骨弱,子嗣单薄,生下的几个孩子都是未长到十岁便先后夭折。半年前,姜玉明的宠妃终于又诞下一个王子,姜玉明激动之下,当场就立了小王子为世子,可没想到,两个月后,小王子再度因病夭折。姜玉明承受不了丧子之痛,竟在小王子夭折的第二日,也突发疾病而死。
事发突然,等江蕴接到消息,派人赶赴姜都,姜玉屏已捧着遗诏登上王位。
遗诏上的确是姜玉明笔迹。
身为宗主国太子,他不能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废黜下属国的国主,只能令心腹谋士暗中查探此事。
谋士虽查出一些疑点,但姜玉明已死,许多事死无对证,再加上姜玉屏暗中和申妃结交,继位次日,便奔赴江都,面见江帝表忠心,此事便暂搁了下去。
继位以来,姜玉屏一直表现得恭敬顺从,对于宗主国国策的执行,甚至比其兄姜玉明还要透彻用心。
此次倒戈,虽快了些,但江蕴并不意外。
等隋衡吃完酒回来,就见前夜还乖顺体贴的小情人,握着书卷,冷着一张脸坐在窗下,见他进来,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怎么好端端又闹脾气。
隋衡一脑门官司,不解地想。
作者有话要说听,什么声音。
哦,某人又卖老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