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康安深吸了口气,抿着唇将搂紧闺女重新坐好,转头看向一个个巴巴望着他的村民们。
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也似乎什么都不用知道般的什么都不会去想,只知道一味的跟着他走。
他们因为老祈家有个福娃神人,在这艰难而无望的路上,把他闺女当成了唯一可寄托的神祗,把他们家当成了大家唯一的救赎。
后面的路,他还能带着他们平平安安的过吗
“宝,,,”爹心里虚。
祈宝儿轻轻拍了拍傻爹的胸口,有些认命“爹,我在。”
就剩最后一哆嗦了,爹,咱父女俩一起顶过去。
祈康安微怔了下便笑了,是啊,咱上阵父女兵,怕他个球,往好了想,真正能保护他们的朝廷的大军,可就只隔着一个沿峰口了。
大手朝前一挥“走。”
平阳隘去沿峰口的路程,并不比厢北县城到平阳隘的路程远,只是雪更大,厚雪堆积的雪地更难行。
马一脚下去陷到马腿处,马肚子都在雪地上蹭着磨,车轮要是陷进雪里,把它吧啦出来就得半天时间。
但他们有办法,别小看农民的聪慧。
还记得在北阳镇外他们做的直接在地上拖着走的板车不
渗着石头的泥地那样拖着走巅得你想死,可雪地里嘛,怎么也比轮子陷进雪地里得吧啦半天才能吧啦出来的要强不是。
说做就做,农村汉子啥都没有,就就把子力气,不怕吃苦。
轮子不要了,这过去都是雪地,卡着轮子的地方敲掉再削平,拿根麻绳绳两端各绑好两头扶手,前头拉的一个直接都不用上手,麻绳套腰上就成。
人脚也会陷雪里咋办
劳动人民的智慧是无穷的,祈二牛无意踩到一木板上没给沉下去,立刻大吼道“嘿,咱可以在鞋下面这样的绑块板子啊,你们看,我站这都没沉下去。”
哎哟,还真是。
这法子好,又简单。
木板还不容易,近百的汉子们挥着砍刀,嘿吼嘿吼着不到半个时就能给你劈出一堆来,现成扒来的树皮更好用。
“来,布条拿来绑上,绑紧点,前后左右都定死喽,可别走两步底下板掉喽。”田老太边绑边和旁边的叶三妮交待。
叶三妮坐雪地上也正在抬脚绑着,“娘,晓得嘞。弟妹绑好没”
后头的李琴回“快了,我得绑结实喽。”
田老太突然手顿住“咱们的三匹马可咋整”
叶三妮顿住,片刻后那喃喃道“娘,银仔和马,都被宝儿赶走了。”
宝儿说,后头的路谁也不知道会怎样,马在雪地行动不便。至于银仔,太珍惜了,要是被有心人看到,他们未必能护得住。
叶三妮同样心疼,可她现在听闺女的,闺女说啥就是啥。
大雪天同样也有已经干枯的树枝,索性的燃起火,瓦罐吊起烧热水,大家伙都先吃点东西再走。
他们现在算是运粮队伍,就是碰到兵也不怕,祈康安心里有数,至少粮到沿峰口前,他们都是安全的。
娃们躲麻袋里没给放出来,麻袋口解开,把吃的和热水给他们,直接缩麻袋里吃。
都亲生的,娃们就是藏麻袋里,那也是裹着厚被子藏着,比他们这些外头的人还舒服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