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文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房的,当她听到才英说出来的话后有种被戳破心思的绝望,在她什么都没回答的情况下,才英也聪慧地清楚了答案且并未挑明,而是留下了一句警醒“你好自为之。”
今夜是孟鸿卓不在才会如此轻描淡写,她不知道自己是该庆幸他不在还是云容没出事这回事,总之,她下了一步险棋,若是孟师兄问起,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在他面前面不改色地撒谎。
好在现在,他们还没回来,压在她心中的那一块巨石愈发沉重,只需再加一片小草,她便无法承受了。
酆郸脱下她的衣裙,仔细检查了一遍,冰冷的手掌在她鼓囊囊的肚皮上摸了摸,像是判断西瓜是否成熟又贴上去听了听。
云容觉得他这副紧张的样子将气定神闲的儒雅气质都破坏了个干净,笑声透过肚皮传到了他的耳边,闷闷的,酆郸抬眼望着她,乌黑眼眸倒映着她娇俏的脸庞,看得她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偏过了脸时肚皮上一凉,却是他爱怜地吻了吻,随即起身又亲上了她的唇。
他身上予人安心的气息,云容窝在他怀里的时候将今夜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又将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肚子上“他今天救了我呢,若是没他的提醒我估计早陷下去了。”
被母亲赞赏过的孩子快活地转悠了两圈,又得到父亲大方的补给,痛快地吃了个饱,在肚子里发出一声响亮的嗝声,让云容稀奇得不行。
“估摸着还有几天他就要出生了,”酆郸以一种平静的口吻说了出来,被他抱在怀里的柔软身躯僵了僵,在成为母亲这种事上她是害怕的,同样也在期待着他的诞生,云容将脸埋在酆郸颈窝里,过了半晌发出闷声,“我有点担心”
“明日同我回鬼蜮,在那里我放心些。”
云容没有立即答应,她想了一会儿“再过两日吧,等这里的事情结束”
“最多两日,”酆郸在这方面上并不打算让她做主,“不管事情如何,你都要和我回去,不仅为了孩子的安全,更重要的是你。”
他一向喜欢用这样平淡的语气说出深情的话,当云容望向他的双眼时,一时间都无法回应这般浓厚的情绪。
他声音很轻“失去你,我会死的。”
在他这样沉重的话语中,云容没有拒绝的理由。
临睡前,她无法忽略心中划过的一丝别扭,酆郸见她睡不着又要给她讲讲那些奇异故事,却被云容拒绝了。
在云容的注视下,酆郸俯下身去听她呢喃。
“你喜欢我哪一点呢”
回答她的是从额间一直延续到嘴角透着冰凉的吻,他将她完完全全拢在自己怀中,话里带着笑意“你所有的一切,我都极喜欢。”
“这太笼统了,”云容从他怀里钻出了脑袋控诉着,“就没有什么事情可以举例的吗例如我的容貌让你一见倾心,又或者是看到我温柔待人便觉得我心地善良,又或者是其他的”
“那太多了,”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笑着将脸同她挨在一起,亲昵地像是墙边互相舔毛的小野猫,“我第一回见你的时候你被你母亲保护在身下,山贼想要将你捉去,却不料你小小年纪一口咬掉了他手臂上的肉”
许久不曾想起的往事浮现在云容面前,她忆起当时喷洒在脸上的热血,也记得面对凶恶山贼时胆怯又满怀恨意地扑上去咬住了对方的手臂,嘴里是咸的,最后又是腥的,充斥着她的口腔每一处,尽管她很害怕。
“你很勇敢。”酆郸轻声道,这让她将回忆里的细碎片段慢慢拼合,在她瑟缩在母亲尸身旁边时,隐约瞧见一位年轻公子将山贼制服,也是同酆郸这般长身鹤立,走近时还替她擦拭掉了脸上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