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将顾芊的张扬撕开一条缝。
顾芊的心序突然无端大跳起来,红晕一直从脸颊蔓延到耳根,刚才还肆无忌惮调侃的嘴唇,登时被胶水粘住。
她眼神闪烁,故作镇定地说“当然与众不同,每个人都是与众不同的。”
是与众不同,可你更不同。蒋海朝这样想。
男人胸腔里缓缓溢出低沉的笑音,顾芊这才反应过来似乎被他戏耍,瞬时恢复方才张牙舞爪的模样。
两只手正耀武扬威地晃悠在空气,朝他挥来时,仿佛猎豹在伺机瞄准猎物,直到时机成熟,一击毙命
说实话,顾芊现在这幅架势,他不敢继续调侃,真有点怵她。
毕竟她胆子那么大,谁知道会不会真的上来给你脸上抹一把油。
惹不起,真惹不起。
看见蒋海朝不敢再上来,顾芊眼角凝起一丝得意,拎起垃圾桶头也不回地走了。
一路哼着欢快小调,就像小老鼠终于战胜了大猫咪那样的嘚瑟。
望着她的背影,男人嘴角酿起一道无意识的弧度,恍然间回过神。
那时,有种非同寻常的矛盾感强烈跃动心尖,快要湮没他,将他吞噬。
“笑得这么开心,哪儿去了扔个垃圾扔半天”严大福没好气地横着顾芊。
脑海里某男的笑容消散,顾芊尴尬珉唇,解释道“刚刚路上遇到个神经病,耽搁了一点时间,不好意思啊大厨。”
“文工团哪来的神经病。”严大福简直无语,但又不想继续跟顾芊扯皮,遂哼了声“过来吧。”
昨天会餐结束后,今儿早上到现在,严大福一直都没搭理过她。
顾芊惴惴不安了一个上午,终于等到严大福开金口。
默默叹了声,下意识想摸鼻子,陡然看见一手的油污,像炸毛的刺猬一样忙不迭跑到水龙头底下清洗。
“不是让你过来,干啥去”严大福没好气地睨她一眼。
“大厨,我手上刚刚摸到垃圾了,好脏的,洗好马上过来”
严大福被她气到没脾气了,不动如山地坐在小板凳上等她。
从顾芊回来到现在,大伙儿探究的目光便时常落在这二人身上。
好像自从昨天会餐后,他俩就开始不对劲。
“肉和菜他们都洗出来了,你先做一道最简单的红烧肉,小锅菜。”严大福指着案板上早已备好的肉和菜对顾芊说道。
顾芊不可置信,大脑当机“啊真的”
“小气吧啦”的严大福终于肯让她掌勺了没听错吧
严大福瞪着她,一副你觉得我在开玩笑吗的表情。
乌瞳放光,惊喜连连“大厨,您您”
以前求了无数次都不肯让她捧锅铲,现在主动让她做
幸福来得太突然,顾芊得缓一缓。
严大福知道顾芊想问什么,但他不想回答,于是傲娇地哼了声“快点,磨蹭啥”
“来了来了马上开始”
不出意外,这一定是一碗事关未来前程的红烧肉她得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对待
烧火,热锅,倒油柴火灶台没有现代煤气灶或者天然气灶好用,她也没怎么练习过土灶台做菜,火候的控制稍微没那么精准,只能靠其他手艺填补。
偏偏严大福让她做的是最大众的红烧肉,这菜看似简单,但实际又因为它的“简单”,难度随之加深。
最大众的菜色想要炒出不大众的味道,往往技术强度不是一星半点。
这就需要厨师使用独特的技巧和娴熟的手法,烧出一锅不那么“普通”的红烧肉。
当然,一盘红烧肉而已,在顾芊这儿,难度只能说刚上青铜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