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冰雪未消,寒凉之意深重,屋内却是暖意融融。
段卿眠依偎在穆九州的怀中,还想多说些话,到底是落胎伤了身子,不知不觉竟是睡着了。
等她睡安稳了,穆九州小心的将她放回到被窝中,看着没什么血色的人儿心底满足。
随即又想起朝中的情况,登时一个头两个大,俯身在段卿眠的额上落下一吻,为她捏了捏被子,这才抬步离去。
“走,去御书房。”没让太监高呼摆驾,径直上了龙撵,挥手示意快走,临走的时候还让辛竹注意些,外头声响不要太大。
辛竹进屋,见段卿眠正睡着,往案上燃着的香炉中又点了支安神香,这才放心的放下帘子,在外头守着。
袅袅的烟火漂浮至半空久久不散,床上安稳睡着的人呼吸逐渐加重,纤细的手指紧紧的抓住了被子。
“娘娘是在为失去的孩子伤心”此时的秋槐端着一碗黑乎乎的汤药来到段卿眠面前,略显冷漠的问道。
手落在小腹上,段卿眠无所适从的看着她,“毕竟是生长在我肚子里的孩子,就这么没了,到底是有些惆怅。”
“可这孩子本就不该来,娘娘您想想自己的任务,想想远在灵州的公子,他还等着与娘娘再续前缘,日日夜夜盼着你能回去与他相聚。
若是这个孩子留下,将来要公子如何自处别人会笑话他给别人养孩子。”
大碍是想说亡国之君,到嘴边的时候转了个弯,秋槐压低了声音在她面前不断的说着话,嘴巴一张一合,段卿眠像是什么也听不见。
只是心底好像没有刚才那么难过了,甚至想着幸好孩子没留住,不然将来事成,只会是个累赘,而她也不想拥有穆九州血脉的孩子。
“不过值得开心的是,昭和帝竟然为了孩子,将皇后给废了,公子说他这是自断臂膀。”
随着秋槐的声音,眼前的画面忽而变成了落玉宫。
落玉宫名字好听,却是个实打实的冷宫,一旦进了此处,几乎就是与世隔绝,孤独终老的结局。
别处的宫殿皆是富丽堂皇,唯独落玉宫树影斑驳,杂草丛生,荒凉不已。
殿内废后王氏不施粉黛,头上连着珠钗也不曾装饰,不骄不躁的坐在榻上,独自一人下着棋,即便被废后,也依然闲适。
“爹送了信进来,明儿太后就回宫,咱们很快就能出去。”难得的有些高兴,废后头也不抬的对着身边的宫女说道。
“那真是太好了呢。”宫女一步步逼近,废后恍若未闻,专心的看着她的棋盘。
下一秒,白绫从宫女袖中掉出,自背后勒住了废后的脖子,无论她怎么挣扎,都不能挣脱分毫。
很快废后就失去了呼吸,身子软软的的跌落在地。
宫女一刻也不曾停下,将白绫挂了房梁上。
又力气极大的将人挂在白绫上,做完这一切,不紧不慢的走到书桌旁,在上头留下了一封绝笔信,信上有落款,正是废后的名字和印鉴。
做完这一切,才趁着无人跑了,走的时候还不忘将门关得严严实实。
之后便是太后归来,命人打开落玉宫的大门,只见皇后孤零零的挂在房梁之上。
自此穆九州收到了无数的弹劾,太后每日找他麻烦,他在朝堂护着她,在后宫更是不许太后对她动手,所有的压力全都挑在了自己的肩上。
看着身处高位,却孤家寡人的穆九州,段卿眠想要伸手拉住他,告诉他自己会陪着他。
可每每穆九州来到卿云宫,总是无法得到一张笑颜,更遑论是好言好语,坚定的支持。
一身明黄常服,风华无双,矜贵天成的男人站在红墙绿瓦的后宫之中,形单影只,茕茕孑立。
倔强无奈的背影,在夕阳中被越拉越长。
看着他的模样,段卿眠早已泪流满面,想要去拥抱这样孤单的穆九州,却直直的穿过他的身子。
“陛下”
一声惊呼,段卿眠猛然惊醒睁开眼。
“娘娘做噩梦了”倒了被温热的水递给她。
段卿眠就着她的手喝了口水,正想说话,忽而一顿,看向服侍自己的宫女,“秋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