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浩渺无垠,偶尔可以看见一两颗星星。闪烁片刻,又倏忽不见了。
郁承收起手机,转身出了客房。
准备下楼的时候被许琮叫住,两人一前一后地去了她的梳妆室。
关上房门,确定无人接近以后,许琮揉着太阳穴,压低声音开口“阿承,你究竟想做什么”
“您说什么”郁承微笑。
“这么多年了,你究竟是真不懂还是假糊涂”许琮冷冷地看着他,“无欲无求,不争不抢是吧你信不信,我当初怎样让你进来的这个家,如今也可以怎样让你全须全尾地滚出去”
“却之不恭。”他一副从善如流的好风度。
“你”
许琮胸口起伏,强压着怒意。片晌闭了闭眼,语气缓和下来“有什么不能和妈妈好好说的呢”
郁承温和一笑,轻描淡写“您难道不知,我向来很好说话”
“阿承,你”许琮深吸了一口气,定定地看着他,“你是不是还在怪妈妈当年的选择”
她垂首,眼尾沁出淡淡的薄红“你也知道,妈妈当时是逼不得已。”
“十九岁怀的你,我那时还在上学,根本没有抚养能力,我只能只能”许琮拭去面上的湿润,泪眼盈盈地看着郁承,“让你受这么多苦,一直是妈妈心里长久的痛。”
“是么。”郁承勾着唇注视她,始终云淡风轻,“我从未怪过您,您不必放在心上。”
“”
许琮心里暗骂一声,这儿子油盐不进软硬不吃也不知道像了谁,潘晋岳眼看着也没几年好光景了,现在入手是最佳时机,他当真就一点都不动心
思索之间,她灵光一现,想通其中关节“阿承,郁家夫妇还好么”
郁承抬睫,表情终于有了些微变化。
“我不清楚。”他说。
许琮置若罔闻,兀自盯着他“你是不是因那件事才恼恨妈妈”
郁承高中出国那几年,侯素馨被工地上落下的一根重材砸断了腿,郁卫东的铺子恰逢经营困难,欠下好大一笔债,尚拿不出太多资金医治。
潘家肯定能找到国内最好的接骨医生,将小承接走的时候他们事事允诺得如意,郁卫东本是抱着希望去的,谁知吃了闭门羹不说,还被许琮转告这是郁承的意思。
他不希望看到他们再出现,这会打搅他的生活。
郁卫东根本不知郁承已被送去国外,他失魂落魄地离开了。
拿不出钱,郁卫东和侯素馨那两年过得十分艰辛,辗转求了好几个亲戚帮忙才周转开来,但是侯素馨的腿也因为诊治不当落下了顽疾,到现在走路的时候还是一高一低坡着脚,且冬天的时候受寒会隐隐作痛。
郁承是在回国工作之后才知道这件事的,当时许琮切断了他和郁家的联系,他被蒙在鼓里这么多年。再见面时,郁父待他已然很是生疏。
他有作过解释,可一切都不复如初。
许琮说完那句话,试图再从郁承的脸上看出些许蛛丝马迹,可惜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