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中全都是血。
“这样一条苟延残喘的狗,杀了又有什么意思呢”少女冷漠讽刺的嘲笑。
“师兄和顾让不一样,但都是很重要的人”少女甜软的笑声。
“真可怜,这废人还想为自己的父母报仇呢。”冷漠讽刺的嘲笑。
“我不想让师兄再历经一次遗憾。”甜软的笑声。
“”
两道声音不断地交错,震得少年头痛欲裂。
眼前又是师尊的血。
师尊奄奄一息的样子。
殷离得意的嘴脸。
“哗啦啦”
铁链的撞击越来越急促剧烈,少年喘息得像窒息濒死的人,手指死死扣着桌面,指缝里甚至渗出了斑驳的血迹。
师昭在顾氏一族。
她杀了宗主,她害了师尊,她还骗了他。
少年仿佛听到一种尖锐声音在他耳边狞笑“是她害了灵墟宗,她毁了你的一切,毁了你的道心,毁了你的师尊和宗门,你必须杀了她她才是最该死的魔否则你怎么对得起养育自己的师尊和宗门”
“她就在顾氏一族去杀了她你还在犹豫什么”
那声音越来越急促,趋近于声嘶力竭,“就算信笺是假的,那也要杀她去试一试总没有坏处,只要能杀了她报仇,你已经是这副人不人魔不魔的样子,还在乎什么”
“趁着你还清醒,杀了这个欺骗自己的女人”
少年的眼尾逐渐蔓延出诡异而妖冶的红,披散的长发无风自动,犹如暗夜间的厉鬼。
屋内骤然爆发出诡异的红光,与清透的白光交缠又分离,像是极致的正与邪发出冲撞,外间的仙童感觉到这诡异而强烈的气息,慌张推门闯入,“清言师兄”
他们的声音戛然而止。
满室残败狼藉,空无一人。
那一夜,看似平静的顾氏一族其实已经暗流涌动,魔神伫立在顾氏一族的禁地,识海正源源不断地摄入星零的画面,那双暗金的瞳孔越来越阴鸷冰冷,而另一边,发觉玉符不见的少年脸色苍白,不顾一切地飞奔回了少女的住所。
“师昭”
空空如也。
少年往后踉跄一步,愤怒地转身看向那些守门的族人,“我让你们好好看着她,她到底上哪了还不去给我找今晚找不到她,我唯你们是问”
所有人都被这少年吓得噤声,纷纷退散,要去寻找师昭。
“慢着”
顾让叫住他们,眼底掠过一丝狠意,冷冷道“今夜之事,谁都不许说出去。”
“谁要是敢惊动我爹,就休怪我无情。”
而师昭,正手持顾让的玉符,进入了顾氏一族的藏宝阁。
这里面四面环壁,石壁上镂刻着密密麻麻的咒纹,有许多是上古文字。
师昭的手指扫过这些文字,沿着黑暗一步步往里走,鞋底踏在冰凉的地砖上,发出清脆的敲击声。
她一行行扫过去。
看得很认真。
上古文字她认识的不多,但她曾为了取悦巫羲,有学过一二。
“魔神”,“巫羲”,“天道”,“镇魂石”之类的字眼,她都认识。
很快,师昭就走到了最深处,站在整座楼的最中心之处,头顶是无数层高的阶梯环绕着向上,尽头是一缕微弱泛光的白点,像黑夜中惨淡的月光,徐徐洒落在她的脸上。
师昭看到那些浮动的金光。
这些金光,让她想到幽月山最深处的深渊。
师昭还想上前,却被一股无形的气墙挡住,无法上前。
她正要作罢,那些金光似是感觉到了什么,朝师昭纷纷涌来。
却又再靠近她的刹那,迟疑地停住。
像是在辨认什么。
师昭掐破指尖,以血去触碰那些金光。
她曾被浸泡在万年寒潭的数次,皮肉在潭水的浸润下脱落再生,又与巫羲双修多次,接纳过巫羲的力量,每一处肌肉骨血,都带有一丝属于巫羲的气息。
血触碰到金光的刹那,周围黯淡的符纹倏然大亮。
亮得刺目。
师昭以手遮眼,却见那符纹犹如活起来了一般,在她眼底剧烈地颤动摇晃,一层接着一层,以她为中心,像海面的巨浪拍岸,迭起的水波向震开,最终冲向顶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