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她和这些弟子已经共同闯过了七关。
中途折损的弟子不在少数,如今包括她,也只剩下不到十人,每个人身上都挂了彩,而清言在某一关中,为了阻止一个被煞气所控的发狂弟子,甚至中了魔气。
灵山血脉,天生与魔气相克。
但也因为相克,一旦魔气入侵过多,也会受到不小的反噬。从一开始,师昭看到那些墙上的鬼手之时,就知道这秘境之中无妖无人,每一处杀机都与魔有关,像极了幽月山。
说不定是照着幽月山做出来的。
师昭的身体是魔神重塑的,她的血与魔神相通,绝不会受伤。
但她得做个样子。
于是这个锅只能给蔺扬背。
清言与蔺扬行到中途,已是水火不容,两人都伤得不轻,小队分成了两道泾渭分明的派系,谁也不让着谁。
师昭的左臂已经被血浸红,看着像是伤得很重,其实也只有几道皮外伤,她倒逼灵力,假装受了内伤,抬手擦去唇角的血,转身在清言跟前蹲下,“师兄,你怎么样了”
清言咳了咳,唇被血染得通红,言简意赅道“还能撑。”
“这里找不到出口。”师昭焦急道“我们转了三大圈,还是回到了原地,眼看那些魔物越来越逼近,再这样拖延下去,只怕我们连这个洞窟都不出去了。”
显然,离开这个秘境,需要一个契机。
这个契机,说不定就是第三重考验。
师昭紧紧盯着清言的眼睛,不放过他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直觉告诉她,身为主角又比所有人都熟悉阵法的清言,一定有破局之法。
只是他现在有些太虚弱了。
如果不是师昭一路让剑灵护着他,自己拿着清言的佩剑杀到现在,他早就和她分开了。
“方才那条路走了三遍。”少年的脸色惨白异常,眼尾因为忍痛发洇得泛红,“有几处异常。”
“若我猜的不错,这是灵墟宗最厉害的迷阵天阶子虚阵。”
“迷阵”师昭疑惑,“可我入门至今,从未被传授过阵法。”
灵墟宗是个剑修门派。
除了剑修,充其量还有丹修、法修,她几乎没听过这种阵法。
少年虚弱地看她,薄唇微扯,“你没听过,是因为,这只有长老宗主习得。”
而清言也只见师尊演示过两次。
用在护山大阵上。
难窥全貌。
只是这少年极其聪明,学什么都过目不忘,再复杂学不会的阵法,方才他亲自在里面绕了三圈,也该确定一些想法了。
“东南为乾,坤乾离坎为一日,却又以逆卦相克,以此运转,形成难破之局。”
师昭愣愣地听着,完全不知所云。
这少年看她迷茫又崇拜的目光,心下好笑,下一刻却低头一阵猛咳,又感觉到流逝的灵力已经摇摇欲坠。
远方,那些魔兽的咆哮声越来越近。
有弟子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师姐我们该怎么办啊那些魔兽快把出口堵住了,我们再不冲出去,就只能被堵在这小地方出不去了”
那就只有全军覆没了。
说话的弟子都吓得带了哭腔,他们极少见到这样的场面,说好的只是个宗门大比的试炼呢结果进来之后死了那么多弟子,还有被活吞的,这哪里像个试炼了
这是要他们的命啊
一边的蔺扬当先忍不住,拔剑起身,冷笑道“不过是几头魔兽,还怕了他们不成只要能离开这里,染了魔气又如何,有谁愿意跟我一起杀出去”
“我我愿意”
“反正等也是等死老子拼了”
“”
好几个弟子越来越沉不住气,要出去冲杀,站在师昭清言这边只有两个犹豫的小弟子,师昭出声劝了几句,却被蔺扬冷笑着讥讽道“怎么已经死过一次,居然变得这么贪生怕死了”
师昭瞪他。
蔺扬挥手道“我们走”
他们这群人浩浩荡荡地杀了出去。
等他们离开,师昭还跪坐在原地,杏眸里满是担忧地凝视着清言,听到清言低声说“我注意到这地宫的中心陡崖上有一处蹊跷,许是破局关键。等会我燃尽精血杀出去,你就替我咳咳替我防止旁人纂改阵法。”
师昭惊道“陡崖你说是悬浮在上方的那颗巨石那万一你遇到不测”
“傻师妹。”
少年轻扬唇角,长睫之下的眸子清湛无畏,“长老们想选的是宗主之位,岂会真的让人死。”
这一切,大概是个极其真实的幻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