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的做法只会把我们全害死,二十年后你老了,色衰爱弛,郡主厌了你,你终于得到解脱。只不过你一辈子盖棺定论就是一个长得好看的玩意儿,被安阳郡主玩了三十年,色衰被弃,如此而已。”
叶世钊不禁后退一步,俊美的脸却一片惨白,肩膀都颤抖起来。
书颖的字字句句不可谓不毒辣,把一个抑郁的自我悲情的男人打击得将要崩溃。叶书林已经近十二岁了,他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其实懂得不少。
“妹妹,不得无礼”
“我说的不对吗”书颖昂起头,倔强地看着叶世钊,“爹爹如果真的对郡主有情,就不要非得装作无情,因为那对我、哥哥和母亲都毫无意义如果你对郡主有感情,我们不会逼你杀了郡主复仇。
天下负心薄幸的男人多的是,不差你一个,没有那么丢人。坦坦荡荡作负心人,我虽会替母不值但仍敬你是敢做敢当的大丈夫。可是你既不报仇雪耻,又要装作自己对母亲深情,连我都能看出你是伪君子,何况是天下的智者”
叶世钊不禁冷汗直冒,激动地说“你一个小孩子懂什么我怎么可能喜欢郡主”
书颖反问“十年了,就算对着阿猫阿狗也会有感情,何况是一个跟你生儿育女的枕边人你觉得对她有感情是罪过,所以拼命否认,可这只是人之常情。
可你和郡主之间的爱恨情仇为何要母亲、哥哥和我来殉葬我只问你,我和哥哥有没有权利对这种殉葬说不就算你们需要殉葬品,不是应该轮到你和郡主的儿女吗为何轮到母亲和我们”
叶世钊的脑袋嗡嗡的,他原来对崔氏的怀念和丧偶的痛苦都被驱散,迎接他的是无限的恐惧,他只怕自己也说不清楚了。
书颖的话太诛心了,可是书颖想要挣脱叶世钊这种懦弱的剧本,只有这么做。而叶世钊对他们还有良心,所以她这么做之后,他至少不会主观要害他们。
叶世钊坐在榻沿,拉过一双儿女,目光虽然痛苦,却坚定地说“我确实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可是我并不是像书颖说的那样。大人的世界很复杂,并不是我爱你们母亲就可以扔下我的责任。”
书颖反问“你既然明白你不能扔下责任,你在叶家和母亲之间也从来没有选择过母亲,那为何要母亲生前死后都担这个虚名
你为了假造自己有情有义的名声,假造十年也造够了。这十年来,多亏你孜孜不倦地假造名声,祖母从对母亲的亏欠变成了对母亲的怨恨。在祖母的立场上看,如果没有母亲,你和郡主好好过日子,对叶家并没有坏处。
做人怎么能像你这么自私呢难道你不知道天下最丑陋的男人不是负心薄幸之人而是伪君子如果你真的对我母亲矢志不渝,你就学勾践卧薪尝胆,手刃仇人。
如果不是矢志不渝就干干脆脆当你未来的靖善伯。你对母亲真有一分歉意,你就保护哥哥当上靖善伯府的世子。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哪怕跪在郡主面前,让哥哥堂堂正正地做原配嫡长子而不是被人嘲笑的妾室贱种”
叶世钊垂下长睫,久久说不出话来。书颖啰嗦完这一大段的话,拉着叶书林出了屋子,表示让叶世钊一个人想一想。
书颖和叶书林漫步在田野上,此时已经进入仲春时节,草长莺飞,山花浪漫。叶书林心事重重,不时朝书颖脸上看去,书颖又岂能不知
“大哥,你干嘛呢”
叶书林终于忍不住了“妹妹,你怎么能这么伤爹的心”
书颖拉着他的手,说“哥,我不想你有事,我也不想自己再那么傻下去了。”
叶书林反问“难道你真想爹爹回京去跟郡主生活在一起吗”
书颖道“哥哥,你还看不清吗不是我让爹爹回去,爹爹和郡主都生了两个孩子了,他现在回不回去,对娘来说有区别吗
别信什么得到男人的身得不到男人的心这种鬼话。我看爹早对郡主动心了,既然如此,他再这么装下去就是拿你的命来装饰自己的人品,事实上就是渣。”
叶书林无法接受,尖声道“爹不会的爹是被迫的,爹心里只有娘,爹不喜欢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