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颖眯了眯眼睛,轻叹道“三哥,你急什么”
裴延庆深吸了一口气,道“军情如火,我能不急吗”
书颖定定看了他许久,才说“三哥熟悉西北,要灭伪朝,皇上必会用你。三哥打完了伪朝后,想告老还乡吗”
裴延庆不由得呆住“娘娘何出此言”他还不到三十岁,正当壮年,怎么可能现在告老
书颖轻轻哼了一声,才道“三哥,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少时我十分任性,多得你担待,我自然想我们有始有终,永不相负。”
裴延庆心头一跳,隐有不安,道“微臣一介武夫,还请娘娘明示。”
书颖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你要是得了灭伪朝的首功,将来还轮得到你参与北伐吗”
裴延庆隐隐有些背脊发凉,书颖才道“我自然知道你平日谨慎,一心带兵打仗,可是你能保证你的族人、家臣都没有问题”
裴延庆单膝拜倒“娘娘,微臣族人多在凉州一带,微臣近年也不曾回过凉州,若真有不妥,微臣定差人管一管。”
书颖上前扶起他“我就是知道你自己不至于骄狂无知,念在咱们自小发下的誓言才避开皇上的耳目提醒你一句。”
有裴延庆心惊难道皇上已经不信任我了
一想到朝廷之前盛行重文抑武之风,若非新帝有统一天下的雄心壮志,近年组建神机营,又重点督查禁军训练的事。武人的地位哪有现在的光景
书颖清楚若说皇帝不信任裴家,那也未必完全信任叶家。只不过现在他离不开这两家罢了,可是如果赵玮用完了人要搞这两家,如当年他搞死搞残李、杨两家一样,那么两家未必能全身而是。
相对于裴家在西北的百年基业,叶家父子虽然在朝中握有实权,族中却只是经营玻璃厂生意为计,裴家的祸患就重多了。
玻璃厂的生产线和设备是书颖设计的,厂里生前各式平面玻璃或者器皿是别家没有的,也就不算是从别人口中夺利,更不是从朝廷口中夺利,反而向朝廷缴不少的税。
可是裴家就不一定了,裴家族人不知是原著的作死惯性,还是因为裴延庆当上驸马,七战七捷、后又简在帝心,近年有好些个在西北十分猖狂。已有奏折呈报御前,只是皇帝战略上要先打伪朝,再做别的计较。
裴延庆道“娘娘明鉴,我真不知族中之事,家父也已久在京中,只怕也不太清楚。”
书颖悠悠叹道“人心易变,谁能有始有终守好初心呢三哥,你做战勇猛,练兵也是一把好手,可是你缺少一种能力,就是看不清形势,总需要人点拨。否则就你这一根筋的,会出大问题。
咱们从小相识,我十一岁时也觉得自己长大后会嫁给你,可是当耶律隆进出现断了我的路后,我就很清楚嫁不了你。你却看不清,直到裴伯父逼你,你才看得清。”
裴延庆想起旧日情意,也不由得心头一酸,他少年时的爱情也都给了她,可是他注定扔不下家族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