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溯咳了一声,和庄迭一起动手,把地上的碎纸片迅速捡了起来。
“我也没你想的那么豁达,严博士。”
凌溯一边捡碎纸片,一边分心解释道“我也早就听说过你,严会长每次在表扬我的时候,都会说你比严巡强多了虽然那时候还不知道你是谁,但我也经常拿这句话来激励自己。”
挂在窗栏杆上的扫帚严巡“”
“这件事其实不重要。”
凌溯把碎纸片裹进一个小纸包里,交给小卷毛收好“重要的是,我们为什么会在这儿。”
严巡怔了下“不是因为我们被困在了严会长的梦里吗”
在选择彻底坦白、把最后一点秘密也说出来后,严巡也不再勉强自己称呼对方为父亲事实上,从多年前开始那项“研究”起,严会长就把他扔去了全寄宿制的学校。
从始至终,这对血缘关系上的父亲和儿子见面的次数甚至不过百,这之中的大部分又都是不欢而散,几乎不可能建立起任何正常意义上的父子关系。
“不错的推理。”凌溯毫无诚意地赞赏了一句,侧身坐在窗台上,“严博士,你对研究了解多少”
严巡当然知道他问的是什么,犹豫了片刻,才开口回答“把人改造成机器。”
凌溯点了点头“所以你选择了和他完全对立的领域你想用机器和程序来代替人。”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对决裂的父子其实是一类人。
他们都有着某种与生俱来的偏执本能,试图用一种方式、一个定理、一套完整的规律和体系来解决所有的问题。
“凌队长。”
严巡皱了皱眉,忍不住开口打断“我已经意识到了这种想法是错误的,你没必要一直”
“别误会,我不是在揭你的伤疤。”
凌溯看着那个忽然变得皱巴巴的笤帚“我是在提醒你你真的不觉得这间精神病院从本身的性质上来说,让你觉得很熟悉吗”
“抱歉,我的确对他的研究了解有限。”
严巡沉声道“你即使这么说,我也”
他的话头忽然毫无预兆地刹住。
在那一瞬间,严巡对自己的暗示也彻底解除,“砰”地一声由笤帚变回了原本的样子。
由于此前一直被卡在窗栏杆上,他甚至险些没能坐稳,幸好被凌溯及时拎住衣领扯回来,才有些踉跄地摔进了病房内。
严巡完全顾不上这场虚惊,他只是仓促地用力扯住凌溯,脸色苍白“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不太好说服自己接受这一点是吗”凌溯的表情很平静,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没关系,我尽量说得委婉一点。”
严巡没有参与过模型构建的整个过程,这一点他们都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