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儿,我”
“月儿,旁的话我也不多说了,只有一句,子欲养而亲不待。”
贺兰月神色一怔,嗫嚅着双唇想说话,喉咙里却满是咸涩的味道。
她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垂下头默默流泪。
好不容易等她平静下来,贺兰泓还想再问什么,竹帘一动,王落里从卧室走了出来。
二人赶紧起身去问,王落花抹了一把额头上的虚汗,淡声道“老先生他没事了。”
二人又松了一口气。
贺兰泓邀请王落花坐下喝茶,再顺便留在府上吃中饭,被王落花婉拒了。
王落花开了一纸药方交给贺兰泓,又交待了一些具体事宜,方看向贺兰月和王落叶“娘,叶儿,你们要一起回去么”
贺兰月以为自己会一直记恨父亲当年的抛弃,可是当她真正看见躺在病床上的父亲,快要死的时候,那一瞬间,她觉得什么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父亲还活着。
面对女儿的询问,更准确的说是质问,她一时无言以对,嗓子哑了好长一会儿,才气弱道“可是你外公他”
“我没有外公,贺兰老先生于我而言,只是病人,仅此而已。”
“花儿”
王落叶走过来,牵住王落花的手“姐姐,难道你就真的不能原谅外公么外公她现在病了,需要我们的照顾。”
王落花只觉得鼻子发酸,却哭不出来。
她沉默了一会儿,冷下心肠道“他并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何谈原谅,叶儿,你若想留下,姐姐不拦你,也拦不住。”
许是她天生心冷意冷,她真的无法轻易接受一个在年轻时抛妻弃女,年老时又回过头来惭悔,想要求妻女原谅的人。
更何况,外婆如今都不在了。
这么多年,外婆受的那些屈辱和苦难,又找谁去讨
不知是失望,还是心痛,亦或她害怕自己心软了,她又看向贺兰泓道“贺兰伯伯,明儿这个时辰我再过来给老先生诊治,这就先告辞了。”
贺兰泓红着眼眶道“花儿”
王落花不想再听他说什么,背着小药箱,头也不回的走了。
贺兰月急忙追了出去,刚追到门口,就听到卧室里传来一阵虚弱的呼唤“月儿月儿我的小月儿”
虽然这声呼唤如此虚弱,苍老,可还带着记忆中熟悉的温暖和慈爱,贺兰月的心彻底软了化了,脚步停在门槛边像是有千斤重。
随后又传来了贺兰谦痛苦的咳嗽声。
“娘,外公他咳的好厉害,我们赶紧进去瞧瞧吧。”
王落叶柔软的小手拉住贺兰月的手,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和王落叶一起返回了卧室。
贺兰谦并没有醒来,只是在梦中呓语。
贺兰月端了一杯茶,小心翼翼的喂到他嘴里,他咳的方才好些,但人始终没有清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