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明珠身子摇了一下,想起那棵名为一萼雪的海棠,后来果真开得甚为娇艳。澄儿赶上来扶,被她拨开。
这算什么她咬牙想,这算哪门子混账王八蛋事他以为自己很深情,他以为自己很英雄是吗,挖心、取血、不告诉她,默默付出不求回报是吗。
他明不明白,她所有的委屈和怨怪,归根究底只是一件事他为何不说呢为何他这些年在想些什么做些什么,通通都不说、就是不说、死也不说呢
现在,她再一次从别人嘴里听到他隐瞒她的再一事,这样惊天动地,这样积毁销骨。
而他此刻又在哪儿呢,事了拂衣去,让她举世茫茫找不到他。
“还有”
宣明珠眉心猝然拧紧,转向姜瑾,“还有”
左右已经开了口子,这些话憋在姜瑾心里许久,早就不吐不快,就算公子回来后要活剐了他,他也豁出去了“殿下还记得八月初一那日,公子在刺史衙门遇刺之事吗其实,公子没有受伤,他臂上的伤是他故意割的,那天是公子的生辰,他想求殿下多与他说几句话。”
片刻前尚能冷静调兵遣将的女郎,此刻抖着唇说不出话来。
她不是嫁了个君子。
她嫁给了一个疯子。
“还有。”
宣明珠一张雪白的脸孔濒临崩溃“还有”
“在扬州,公子为了找到陷在毓华山的殿下,捅了自己一刀。”姜瑾满面泪痕,“说如此,便能梦到殿下。”
唯独这件事,姜瑾想不通,可也唯独这道刀口,最令他触目惊心。
那日,她下山后与他对质,将手掌按在他胸口。
手下,是鲜血直流。
宣明珠终于撑不住地蹲在地上,十指紧扣抵在额心。澄儿低呼一声上前,她喃喃“别扶我,都别扶我”
两个侍女满脸紧张,姜瑾的这些话,活像话本子上“情不知所起,生者可以为之死,死者可以为之生”的故事桥段,莽一听甚至玄奇。
连她们听后,都不免陷入巨大的迷惘,心想这不可能是真的吧,一个人怎可能承受这么多事还不露丁点痕迹呢
更别说公主殿下的心情,更别说,梅大人如今还生死不知。
宣明珠哑声念叨着什么,澄儿倾耳去听,辨了半天才听清殿下在说“把那个疯子给我找回来”
“为我点一炉安眠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