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陈氏,也许人人知晓她忍辱救了夫君,会赞她一声有情有义,可所有人亦会记得她吃过乞丐的浓痰,以后可能出入受人指点,兴许时间久了,丈夫、夫家亦会嫌弃她,何苦来的
如此男人,不要也罢。
也不管陈氏有无听进心去,吴熳说完,便转身进了内院,留下一院寂静。
王二郎愣神后愤怒,这妇人之语,岂不是叫大嫂不救他大哥,后再改嫁,这是何道理
但见她家护卫人手一把闪着寒光的长刀,只得将愤怒之语咽回肚中,满面愤慨带着嫂子离开。
只大嫂脸上神情恍惚,叫王二郎心慌。
就是道士一出家人,听了这不尊纲常之语,亦惊了好久,方醒神,默默离去。
而贾家众护院与王官儿,不约而同想到自家大爷,大奶奶这意思不就是万一大爷哪天出了事,她就
呸呸
众护院连忙打嘴、吐晦气,哪有咒主子的,再说大爷大奶奶夫妻恩爱,大奶奶说的是不值之人,自家大爷何等英伟风流,如何不值
吴熳可不知这群护院,已将话联系到自家主子身上去了,回到书房,男人仍在看书,只兆利几番欲言又止,眼睛不住往院中瞟,她便知男人没听话,到过外面了。
胤礽确实去了,如此大的动静都听不见,耳朵就该聋了,但妻子不唤他帮忙,他不好出去坏她的事儿,只在院中听着动静,一有情况,立刻释放紫气相助。
不过,事情解决得极快,兆利悄悄寻了个护院来问。
护院说外头有王官儿,又来了个道士,那厉鬼三两下就解决了。
但大奶奶的惊人之语,护卫没敢说。
只听外院渐渐安静下来,想是来人已都走了。
吴熳已没了雕刻心情,将东西一一收拢。
胤礽见景,挥退兆利,垂下手中书,问起事情始末,又问吴熳识得那鬼
吴熳点头,她已与男人说过此处是聊斋与红楼的共存世界,又叙过莲香与陆判篇的原著,因此,对他有此猜测并不意外,只将画皮篇故事述与他。
胤礽听得那老乞丐不止当街杖击妇人,还咯痰叫妇人吃,自然联想昨日那人满身脏污,往他夫妻二人身上凑,这两日这一桩桩倒霉报应之事,不由发作出来,将手上书掷在案上,一方好砚应声而碎。
胤礽见此状,又气了个仰倒,恶声恶气道,“要救便救,不救直说,何必如此折辱人。”
话语中对那位神心存诸多不满。
吴熳不接,只默默起身收拾碎片,胤礽见状,立马阻了她,唤兆利进来收拾。
兆利手脚利落,快速收拾好又退了出去。
吴熳默默叹气,想着,不知男人这话一出,又得多倒霉几日。
胤礽望着妻子,似想到了什么,垂眸沉思许久,方开口道,“若将来我也有这样一日,不必求人,做鬼也挺好。”
一想到妻子可能为他如此遭人欺辱,他受不了。
吴熳动了动嘴角,浅笑又认真道,“不会有那么一日的。”
鬼怪近不了他的身,动不了他;而人,只要有她在一日,绝不会叫他死在她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