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歌拿来她的衣裳,瞥见她身上的痕迹,不由得“嘶”了一声,默默红了脸。
看这痕迹,昨夜也不知道叫了几次水。
侯爷那么晚回来,竟还如此龙精虎猛。
这么一想,踏歌不由劝道:“姑娘昨夜辛劳,再休息一会儿吧,侯爷今儿大朝会,没这么早回来。”
沈柔摇了摇头:“我还有事。”
她的戏,还得继续写。
一日不可停。
既然答应卫景朝,就不能糊弄。
踏歌无奈,只能替她更衣。
一边小声嘀咕:“也不知道候爷到底想干什么,一天天的给姑娘安排活计”
“又不是他聘来的丫头小厮。”
沈柔笑了一声。
摇摇头,制止了她的埋怨。
诚如踏歌所言,卫景朝没那么快回来。沈柔独自一人坐在书房里,写完第二折戏文时,天色已黑沉,才听见门外的马蹄声。
沈柔不禁觉得奇怪,他在鹿鸣苑住的时候,总是骑马来去。
只有回侯府时,才会乘坐马车。
可是,满京都的世家贵公子,满朝的文武大臣,哪儿有人自己骑马上值的
她胡思乱想着,卫景朝已缓步进门。
他的神色不是很好,几分冷意弥漫在眉眼间,唇角亦紧紧抿着。
沈柔见状,小声问:“您怎么了”
卫景朝在椅子上坐下,仰头望着房梁,慢慢道:“沈柔,今日廷议,提到了你的父亲。”
沈柔的脸色,“刷”得一白,嘴唇微微颤抖。
廷议,父亲。
这两个词联系在一起,就足以让她生出满腔的恨意与恐惧。
凭圣上对平南侯府的恶意,沈柔绝不相信,今日廷议,会有半句关于父亲的好话。
她死死地掐住自己的掌心。
半晌后,沈柔轻声问:“说了什么。”
她的声音,是前所未有的平静,如一潭死水。
就好像,她只是个旁观的看客,此事与她毫无关系。
卫景朝看着她苍白的脸,听着她故作坚强的语气,眼神复杂。
他缓了缓,道:“是为弹劾我。有人说,平南侯犯下谋逆大罪,我以前与他们父子来往甚密,又有翁婿之亲,难保没有参与其中。”
沈柔冷笑了一声:“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全天下人人都看得出来,平南侯谋逆一案,疑点重重,草率至极,摆明了是栽赃陷害。
所谓的“铁证如山”,除却殿前指挥使的口供,再无其他。
这算什么铁证
可只因上意如此,为了头上的乌纱帽和荣华富贵,三省六部便人人都口称逆臣。
如今,竟拿这莫须有的罪名,来攀咬卫景朝。
卫景朝与父亲是有翁婿之亲,可他今年不过弱冠,往年也不常在京中,与父亲一年见不了三次面。
“来往甚密”四个字,竟然说得出口
沈柔第一次,毫不掩饰地将怒气表露在脸上。
卫景朝望着她的脸,倏然笑了。
“这有什么值得生气的那些人干的空口无凭的事情,又何止一件二件”
”
“沈柔。”他正色,望到她眼底,“你这样喜怒形于色,是大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