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急关头,宋闻居然生出“能否借助申贺颂的力量,逃离虞珂”的想法。
还没等他理出一个大概,申贺颂最先行动。
他先是慢条斯理地将柜门完全推开,放任室内光全数塞进柜内空间,全程没有半点慌乱。
这是属于商战文男主的底气。
然后问“你是谁”
申贺颂就像是在进行一场商业谈判,语气从容不迫。
“你听过我的,虞珂说的小狗。”
没有任何时候比现在,更让宋闻觉得世事无常了放到前几天,他绝对想象不到,自己竟然有主动自称小狗的时候。
这样卑劣的称呼,换做任何一个有良知的人,都会感到意外。
然而申贺颂依旧眉眼堆满漠然,眼神迟缓滑过,似乎在辨认,他和狗有什么相似之处真不愧是兄妹,待人处事竟像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可事到如今,宋闻只能硬着头皮,将自己和虞珂的故事说出来。
不求争取申贺颂放他走,只求对方不要管他在虞珂衣柜的事情,免得生出旁的意外。
“我住在矿区附近,父亲赌博欠债将我卖卖给虞珂”
宋闻不知道,他在复述过往的时候,明明双手被屈辱拷在衣架上,腰一直处于直立状态
就如同诗句“达士如弦直,不可屈曲。”
这个姿势意味着像宋闻这种人,不会轻易服从于权威。
如果让他违背本心做出牺牲,那一定是因为虞珂她
申贺颂抬手揉揉鼻梁骨,后知后觉感到无奈。
今天的他,思绪特别扰乱,特别是知道自己没去宴会,而虞珂又在宴会上出事的事情后,仿佛什么事情都会往她身上想。
这大概就是抱歉,负疚的心情
不知道,他申贺颂从来没有过这种感情,以后也不想有
还是离便宜妹妹远一点为好。
所以听完受害者的控诉,申贺颂只是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毅然关上柜门。
脚步逐渐远去。
黑暗重新吞噬衣柜,覆盖在沉默无语的宋闻身上。
宋闻半天没反应过来等等,就这
正常哥哥目睹妹妹的犯罪现场,要么是将功补过,就是帮着补刀,怎么这个申贺颂做法如此特别,竟然像是没看到一样扬长而去
换个角度想,如此“熟视无睹”,是不是因为,他并非虞珂的第一个囚禁的对象
属于沉默的晦暗再次覆盖四周,连同思绪和少男心一齐。
忽然,宋闻像是被惹怒到一样,对着阴影处骂道“该死”
他用铐着手铐的手,狠狠撞击铁衣架,发出砰砰的响声,以此发泄内心莫名升起的恼怒。
同一时间,圣玛丽亚医院里。
此时是早上靠近中午的时间,林霄亦的家人大多已经离开,就连疼爱孙子的林家奶奶,也说要回家准备营养煲汤,下午再过来。
病房再次恢复两人世界。
林霄亦躺在病床上,头已经不疼了,却因为记忆空白而感到迷糊。
医生说他是脑震荡,与海马回受损有关。
像这种暂时的逆行性遗忘,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恢复记忆这个结论给足林霄亦和他家人极大的信心,不是永久损伤就好。
不是永久失去记忆,就能降低林霄亦对虞珂的抱歉。
因为失忆,他对虞珂全无印象,更别说足以求婚的爱意了。
每次虞珂下意识对他好,林霄亦都觉得很违和,很不习惯,甚至产生浓浓的怀疑。
就像现在,林家人一走,虞珂立刻从隔壁床下来,躺进他的身边,与他紧紧挨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