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陈工你也早点睡。”
“好,晚安。”
张向阳转身回到房间,脸上那种看似毫无心事的笑容慢慢就消失了。
虽然两个人的相处还是跟先前一样和谐,彼此也都很默契地对那晚的对话闭口不言,可已经发生的事就是发生了,已经说出口的话也不可能真正忘记,他们只是刻意去忽略,假装一切都没发生。
误会。
都是误会。
在特定的时间、特定的情境下,产生的误会。
张向阳背靠在门上,脸微微侧着,让冰冰凉凉的木头给自己发烫的脸降温。
“你没有误会。”
脑海里又想起这一句话,张向阳心脏猛跳一下,忙用手去压住胸膛。
他的生活好像总有需要他去纠结烦恼的部分。
以往,对那些解决不了的烦恼,张向阳总采取置之不理的方法,反正也解决不了,就不去想它,这样日久天长,许多烦恼就真的不攻自破了。
只是现在张向阳决心改变自己那种过分逃避的人生态度,他尝试逼着自己去面对,可这问题既是有关感情、又是有关陈洲的,让他又不敢去触碰。
先做好眼前的事吧,张向阳站直了,重新又投入到工作中。
客厅里,陈洲吃完了宵夜洗碗,心头也是沉甸甸的。
对做出来的事、说出来的话,他从不后悔。
那晚,他的确情难自已,即使有再多的理智克制也无法阻挡他将那句话说出口。
其实从一开始把张向阳带回家,潜意识里,陈洲就隐约预料到了这一天。
对于张向阳,陈洲没有自信。
他没有自信能完全控制住自己的感情,也没有自信能给张向阳一段理想的关系。
前后进退维谷,逼得他没办法像处理其他事情一样那么干脆利落地去处理他与张向阳的关系。
张向阳这个人虽然在这方面很迟钝,但他是属于那种要么完全无感觉,一旦稍有察觉又会变得特别敏感的人。
陈洲想张向阳应该是知道他的心思了。
可张向阳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连尴尬的部分都省略了,等他加班回来,给他煮夜宵,同他聊天,态度还是那么大方自然。
这不正是另一种回应吗
陈洲把碗里的水滤干放进柜子里。
他独自站在空荡荡的客厅里,现在才肯承认他的内心其实并不像表现出来的那样有风度。
从那天贺乘风耀武扬威地在他面前开了免提,他听到张向阳的声音从贺乘风的电话里传出来,心里就感到极不舒服。
他真想当场把那张笑脸砸在面前的办公桌上。
然而他只能独自将这种心情消化完毕,在张向阳面前装作毫不在意万分理解的模样,心里却怄得难受。
在公司里一看到贺乘风,他就有把拳头往那张脸上砸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