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哄人,当张向阳还是在说醉话。
手指拨弄着硬壳药盒,张向阳小声道“我怕疼。”
声音太小了,陈洲凑近了,问他“什么药”
“我怕疼。”
这回陈洲听清了。
没头没尾的三个字,陈洲听清,但没听懂,“哪里疼胃疼”
张向阳没说话,手指一直在戳弄袋子里的那几盒药,他沉默好一会儿,抬起脸看向陈洲,“陈工。”
从声音到表情,都太委屈了。
他委屈了一晚上,本来只觉得他醉态可掬的陈洲都提起了心,陈洲靠前坐了一点儿,“怎么了”他顿了顿,用手摸了他的头发,“宝贝儿。”
张向阳愣了愣,左眼一眨,眼里掉了滴眼泪,往陈洲怀里钻。
陈洲单臂搂住他,这回说的流畅了很多,“宝贝哪里不舒服哪里不高兴,说出来,我帮你解决,好吗”
张向阳的回答是亲他。
掉着眼泪,像小动物一样,亲他的脸,亲他的鼻子,亲他的嘴唇。
张向阳半靠在他怀里,小声道“陈工,对不起,我没等你。”
“如果我早知道会遇见你,我就等了。”
“我谁都不喜欢,我就等着你。”
“可是我不知道,我太笨了”
张向阳很难过地低下头,“我没有等你。”
他断断续续地又说了很多。
说他怕疼,怕流血,怕自己不愉快的经历会影响到陈洲,不能给陈洲好的体验。
陈洲终于听懂了。
“别说了。”他道。
张向阳咬住牙。
陈洲从他的头“怕就再等等。”
张向阳头使劲地摇。
陈洲轻拍他的背,“睡吧,睡醒了再说,好吗”
陈洲扶着他躺下。
张向阳躺下,抓着他的手,“陈工,你生气了吗”
陈洲面色淡淡,“嗯。”
张向阳脸上露出欲哭的神情。
“对他,不是对你。”
“不是你的错,”陈洲握住他的手,“都不是你的错。”
张向阳眼睛憋着眼泪,他点点头,道“陈工,我不是怕你。”
“知道,”陈洲对他笑笑,低头亲在他脸上,“我很帅,你喜欢死我了,我已经知道了,不用再强调,再说就肉麻了。”
张向阳笑了一下,眼里迸出点水花。
“既然醒了,洗个澡再睡”
“嗯。”
“我帮你”
“”
“逗你的。”
张向阳去冲了个澡,他坐在浴室里的小凳子上,陈洲给他吹头发,吹得他昏昏欲睡。
两人抱在一起睡,陈洲拍着他的背,像哄孩子一样,等张向阳再次睡着了,陈洲脸上轻松的表情才慢慢消失了。
怕疼。
怕流血。
那个人是畜牲吗
张向阳那时候才十九岁
内心的怒火逐渐变成无比的怜惜。
不是张向阳没等他。
是他没早一点找到张向阳。
是他太晚出现在他的生命中。
陈洲低下头亲了下张向阳的额头。
他不能这么急,得慢慢来,他不会再让这个人疼痛或是流血。
这是他的太阳,只要发光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