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笑,满室生辉。
“你不会让他们如意的。”南寻鹤望着近在咫尺的傅钺行的脸,双目渐渐失神“你心狠手辣,明面上答应他们,背地里一定会下杀手,他们此时肯定已经死了。”
傅钺行的眼眸里闪过几丝冷光。
他的心思,只有南寻鹤一个人猜得到。
安全区和南寻鹤,他都要。
他的手指拨弄着南寻鹤脖子上的锁链,刚想抓着锁链把南寻鹤拖过来,就听见南寻鹤声线带笑的说“但我也不会让你如意的,傅钺行,没有人,能骑在我头上。”
南寻鹤最后一句话说完,他的血肉骤然干瘪下去,藏在被子里的曼珠沙华猛地爆发出来,细细的绿色藤蔓如同钢铁一般刺穿被子,狠狠地刺到傅钺行的身上。
傅钺行心中一凛,他如果向后躲避就能避开这些曼珠沙华,但是他却没有躲,他想扑过去抓住南寻鹤。
可是他一抬手,却发现自己的手臂酸软他嗅到了曼珠沙华的气息,纸醉金迷般的糜烂。
曼珠沙华,以燃烧生命为代价才能绽放,闻着浑身酥软,近者被吸取血肉。
所以,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半边身体都被刺穿,曼珠沙华刺入他的血肉里,贪婪的吸取他的生机,他咬着牙慢慢挪向南寻鹤,从兜里掏出晶核胡乱的塞进南寻鹤的嘴里,在南寻鹤的耳畔咆哮“南寻鹤,你不想报仇吗不想把安全区从我手里夺回去吗南寻鹤,你敢死,我就让整个安全区给你陪葬”
但南寻鹤什么都听不见了。
他陷入了无尽的黑暗里。
缠绕在他身上的曼珠沙华“呼”的一下碎成了星光点点,飘在半空中,和床上的死尸一起消散。
南寻鹤的头很痛。
前二十一年所有经历的一切如同电影倒放一边在眼前飞快闪过,从他和傅钺行同归于尽后向前推,他看到了南桔和许归宁一起偷偷抱在一起,以为他不知道,悄咪咪的暗度陈仓。
当时安全区里已经岌岌可危,他顾不上处理这些私事,只能压着,当做自己不知道。
再往前,他刚建立安全区第一年,跟许归宁定了终身。
他刚建立安全区第一个月,和许归宁一起出去执行任务。
再往前,末日还没有来临时,他和许归宁一起上高三,他在全校表彰的竞赛颁奖仪式现场和许归宁表白。
再往前,他上高三,五月底的时候班级里发生了一场不大不小的事,两名同学互相打架
“砰”一声巨响从身后响起,南寻鹤整个人打了个颤,如同梦中下坠一般惊醒,他猛地站起身来,手腕磕碰掉了木制的桌椅,传来一阵明显的疼痛。
四周的喧哗声遮盖住了南寻鹤的异样,南寻鹤维持着僵硬的姿势,开始打量自己的四周。
这是一间教室,面前的黑板因为用了太久而有些反光,桌椅多破旧,讲台上的边缘里有飘散的粉笔沫,坐在椅子上的学生们一脸惊诧的回过头看向后方,南寻鹤站在椅子前,能清楚的看见所有人的脸。
放学铃声刚刚响起,但谁都没有动,一张张青春的、熟悉的脸,浸润在阳光下,裹在校服里,每一个毛孔和眼神里都带着不谙世事的天真,他们惊讶或畏惧的回头看着一个方向。
身后不断传来拳头打在脸上的痛击声和尖叫声,有人在高声怒骂着“傅钺行,你敢打我我他妈就说了,你妈是个,你妈是个”
南寻鹤迎着太阳的方向静立了几秒,末日都能发生,重生也不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