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国公越想越觉得唇亡齿寒,胆战心惊,声音也愈发高亢“康王简直居心叵测”
他这番话说得在场的一众勋贵恍然大悟,深以为然地频频点头。原来康王所图竟是为此,真真居心叵测
皇帝沉吟着拈须,徐徐问道“那卫国公的意思呢”一派仁君风范。
卫国公自然觉得康王当罚,但怎么罚却也是一道难题。
坐在下首的楚翊淡淡地问道“量刑有轻重,不知英国公世子伤得如何”
“”卫国公怔了怔。
他哪里知道方明风伤得如何,只听英国公哭诉儿子被人捅了一刀,血流如注,生死不明。
不过,大皇子这句话倒是提醒了他,量刑有轻重。
卫国公老眼一亮,有了主张,正色道“大祖有言,宗室犯法,罪加一等,既然康王捅了方世子一刀,那就让方世子捅回两刀,权当是扯平了。”
其他勋贵们面面相看,全都精神抖擞,觉得卫国公这个主意简直绝了。
他们迫不及待地赶紧附议,颇有几分万众一心的架势。
以王康尹为首的官员们全都傻眼了,顿感事态不妙,顾不上再提先帝是怎么夸康王的,直接道
“皇上,万万不可。若真依卫国公所言,这两刀下去,臣恐康王安危难测,如此未免量刑太重”
英国公府如今怕是已经恨上了康王,要是让方明风捅康王两下,康王怕是性命难保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五大三粗的中年勋贵粗声打断“也不过是插上两刀而已,又没说要剜他的肉”
“就是就是。”
“太祖也说过人在江湖混,哪有不挨刀,既然有捅人的狠劲,就要有被捅的觉悟”
“”
勋贵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一个比一个嗓门大,一副无赖相。
大景朝立国刚五十年,这些勋贵的爵位也大多才传了两三代,平日里常被那些世家门阀暗暗地嘲讽说他们腿上的泥巴还没洗干净呢。
可是,当这些人站成了一线时,威力也是惊人的,但凡谁给康王说一句好话,就会被他们骂得狗血淋头。
谁也无法说服对方,空气中火花四射。
喧闹间,楚翊低低地叹道“两刀太重,以血抵血,并不好。”
他清朗平和的声音宛如清泉泼洒而下。
那些世家臣子闻言简直如获至宝,面露喜色地连声附和道“对对对,大皇子殿下说得是。”
楚翊优雅地放下了手里的青花瓷茶盅,又看向了卫国公等人,又道“但七皇叔伤人罪证确凿,若不追究,也有违太祖遗训。”
“对对对”勋贵们也是连声应对。
楚翊右手的指节轻轻在茶几上叩动了两下,和煦的目光转向了上首的皇帝,温声道“那就降爵吧。”
话落之后,东暖阁内一片静默。
不等其他人反应过来,皇帝抬手一拍案,一唱一搭地应了“好。就降爵吧,降为郡王。”
卫国公先是一怔,再一想是啊,捅两刀,也就痛一时,康王怕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哪有降爵过瘾。
妙罚得妙
也免得康王总打他们爵位的主意,先让他自己好生痛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