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皊的身子微僵,她抬手抵在江厌辞的肩头,用力去攥他的衣料。她望着近在咫尺的江厌辞的眼窝,那紧攥着他衣赏的手指慢慢松开。她缓缓抬起手,用指尖儿小心翼翼地轻抚着江厌辞眉眼的轮廓。
江厌辞睁开眼睛,月皊的天地间一下子撞进了亮色。
月皊慢慢弯起眼睛来,一双涟盈的眸子浮现浅浅的乖巧笑痕。
江厌辞去解月皊的衣裳。月皊下意识地想要伸手去推他,然而她的手还没有碰到江厌辞,便生生停下了动作,再缓缓落下来。
她将脸偏到一侧,努力去忽略心底的酸涩难受。
江厌辞忽然停下了动作,他俯身凝视着月皊,问“怎么哭了”
月皊一怔,急急伸手去摸自己的眼角,却并没有摸到眼泪,她低声反驳“我没有哭”
江厌辞不言,沉默地凝视着月皊逐渐泛了红的眼角。
月皊想要将脸偏到一侧去,江厌辞握住她的下巴,让她转过脸来,不准她移开视线,迫使她看着他。
“我”月皊心头一阵慌乱,喃声搪塞“我、我怕疼”
“好。”他说。
月皊望着他,却并没有明白这个“好”字代表了什么。下一刻,她却在江厌辞的眼底望见了一抹笑。
江厌辞低头,吻了吻月皊的眼角,手掌抚着她皎白的一侧面颊,唇角靠近她另一侧的耳畔,低语“那就等廿廿再长大一点,不再怕疼的时候。”
月皊抿了抿唇,眼睫轻颤着,眼眶里便带出层氤氲。
江厌辞去吻她的眼睛,去堵她的泪。
“三郎,”月皊颤声,“我冷”
江厌辞沉默了片刻,不需要再问,便将月皊抱在怀里。
江厌辞已经明白,廿廿说冷,就是希望他抱着她。
月皊娇娇小小的身子,服帖地偎在江厌辞怀里。她在江厌辞的怀里闭上眼睛,逼着自己不许哭。
纵使心里为不久后的分别撕扯地疼着。
第二天一大早,月皊便与江厌辞起身,匆匆登上了离府的马车。
华阳公主本是有事要寻他们,过去的下人扑了个空。
华阳公主摇头,皱眉道“也不知道厌辞最近忙什么,日日早出晚归的。今儿个又一大早把廿廿也给带出府去了。”
“表哥有事情呗。”沈元衡笑呵呵地说,“自从前段时间办了宴,表哥应该有很多应酬要忙。”
华阳公主摇头。若是京中的应酬,她不会不知道。
冯嬷嬷走到门口,掀开帘子,笑着迎“县主过来了。”
沈元衡前一刻脸上还挂着笑,听了冯嬷嬷这话,脸上的笑容顿时一僵。他站立的姿势鬼使神差地更端正了些,换上更恭敬严肃的语气道“姨母,我回去读书了。”
“嗯。”华阳公主应一声,“听夫子说你最近读书很用功,甚至通宵达旦。你年纪尚小,又是头一回参加科举,尽力就好。”
沈元衡听着身后逐渐靠近的脚步声,硬着头皮仍用寻常的语气道“是。元衡谨遵姨母教导。”
紧接着,沈元衡听见江月慢轻笑了一声。那轻轻的一缕笑,随风而来,又一下子猛地在沈元衡耳畔炸开,将他整张脸炸了个红透。
江月慢款步而行,经过沈元衡身边,披帛无意间扫过沈元衡的臂侧,她浑然不知继续往前走,在华阳公主身边坐下,笑言“元衡与厌辞同岁,只母亲一直把他当成小孩子。”
华阳公主恍然。江厌辞与沈元衡举止相差太多,她总是潜意识里觉得这两个人不像同龄人。再言,她几乎是看着沈家兄妹长大。这在自己身边长大的,难免容易一直将其当成孩子看待。
华阳公主重新端详起沈元衡,这孩子皙白的面容上仍旧有着几分少年的稚气,可到底也不再是调皮捣蛋的小娃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