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慎之的面容上毫无惧怕的神色,仿佛嬴政的话儿,还没有他手中啃得只剩骨头的鸡腿子有吸引力。
陈慎之并不放下鸡腿子,肉吃完了大半,正在啃骨头,一点儿肉渣也不放过,弄的满手都是油光,抽空道“慎之并不惧怕。”
“哦”嬴政道“该说你是初生牛犊么当真是天不怕地不怕。”
陈慎之一笑,道“并非慎之是初生牛犊,慎之也不属牛,然慎之看得出来,贵为陛下,大兄并不想杀我。”
“呵呵。”嬴政哂笑,眼中尽是嘲讽,道“不想杀你为何朕不想杀你你是齐国余孽公子,便是朕的眼中钉、肉中刺,朕杀了你,天下江山才能稳固,朕何乐而不为”
“咔嚓咔嚓”陈慎之竟然嚼上了鸡腿的软骨,弄得腮帮子一鼓一鼓,津津有味的道“原因不是很简单么显而易见。”
陈慎之说着,举起油花花的食指晃了晃,道“其一,慎之与大兄陛下可是会时不时对换的,按照慎之的了解,应该是一到晚间便会对换。陛下一时冲动杀了慎之,会不会对陛下有所影响陛下是谨慎聪明之人,这等没把握的事儿,应该是不会做的。”
日前陈慎之第一次变化身体,还是在田儋的家宅里,当时他睡着了,突然便变成了一国之君,享尽美味佳肴,只可惜
只可惜当时陈慎之光顾着食美味儿了,忘了看“自己”的容貌,以至于在陈慎之见到嬴政之时,没能认出嬴政的容貌来。
陈慎之感叹道“大兄陛下的宫廷伙食当真可口。”
嬴政感觉头疾复发了,而且还是那种顽疾、恶疾,复发的犹如暴风骤雨一般,怪不得那日清晨醒来,但觉胃中不舒服,医官说自己个儿食重,身边儿伺候的寺人赵高还说自己昨晚上食下了一头猪
原不是做梦,都是陈慎之做的好事儿。
嬴政揉着额角,看来自己与陈慎之的孽缘,竟可以回忆的更久
陈慎之美滋滋的将鸡腿拆解,连肉筋都不放过,这回举起两根油花花的手指晃了晃,笑道“这其二泰山封禅,何其隆重。封禅在即,慎之突然死了,这不好罢”
嬴政冷声质问“有何不好”
陈慎之道“大兄陛下可别忘了,慎之虽是齐国公子,但亦有一层身份,乃是荀卿的关门弟子,乃是被招揽而来的儒生。封禅营地里,突然死了一个儒生,这传出去,定然沸沸扬扬不是么再者说了,营地里都是笔杆子,最能联想发散的便是这些儒生,就算陛下给出缘故,说我是齐国余孽,也会有不同舆论,如此隆重的封禅大典被舆论左右,陛下可是划不来的,要吃亏。”
嬴政眯起眼目,无论是第一条,还是第二条,陈慎之都说对了。
嬴政心中升起一股好奇来,这陈慎之当真聪明,但第三条是什么
他不由得问“还有第三条”
嬴政一句问话没说到底,突然举起手来,摆了一个阻止的动作,急切的道“别”
他这次的话还是没说完,已然来不及了。
只见陈慎之竖起三根手指来晃了晃,和之前一样,没有什么不同,但不同便不同在,陈慎之看到自己的手指上,沾了一块鸡肉渣子,当眼眸一亮,很顺堂的将手指放入口中一啜。
嬴政一句“别舔”二字还没出口,陈慎之“已然做到了”。
嬴政头皮发麻,十足嫌弃的盯着陈慎之,虽现在问这个不是时候,看起来不知轻重,不分重点,但嬴政还是问了“食肉之前,净手了么”
陈慎之点了点头,道“陛下安心,干干净净的。”
嬴政“”
嬴政险些忘了第三条,揉了揉自己猛跳的额角青筋,重重叹了口气,道“其三呢”
陈慎之道“这其三陛下日前落难,并不表露身份,乃是情理之中。而如今已然进入封禅大营,这里里外外,团团总总的兵马,何止几千,如此严密的防守,陛下竟还是不表露自己的身份,只说明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