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络魏国余孽这可是死罪啊”
“谁这么大胆子”
众人说着,目光却不约而同的看向廷尉李斯,王绾也将目光落在李斯身上,他分明发出的是问句,但是言辞之中没有半丝疑问,满满都是笃定“秘密移书上谈及之人,可是你么廷尉”
李斯还是一副八风不动的模样,分明出身闾阎,却一身贵气难消,举手投足之中,令人不可逼视。
李斯没有说话,王绾抖着手中的羊皮小卷,大声质问“李斯你做出这样的事情,没有想过后果么”
“后果”李斯终于开口了,他反笑了一声。
轻飘飘的笑声,四周突然安静下来,没有一个人敢吭声,甚至连吐息之声亦听不到了。
李斯这一声轻笑,简直便是承认了秘密移书上的说辞。
陈慎之将豆子扔进嘴里,咯嘣咯嘣的嚼着,一点子也不惊讶,挑眉道“看来秘密和魏公子联络的,果然是李斯啊。”
嬴政眯了眯眼目,没有说话。
陈慎之笑道“他还真是用心良苦。”
李斯不理会众人的惊讶,看向王绾,道“旁人不理解我,难道丞相还不理解我么此次封禅,必不能成功否则后患无穷”
秦皇封禅,对于大秦来说,百利无一害,因此嬴政才会如此固执祭祀,一旦封禅结束,天下百姓便会觉得嬴政乃是皇权天授的正统,也可堵住悠悠众口。
但此时此刻,李斯竟说百害无一利。
李斯的话,王绾仿佛听懂了一般,竟没有任何反驳,而是道“那你便能用如此方法么难道这便是陛下想要见到的么李斯啊李斯,你糊涂”
王绾又道“难道难道你一点子也不考虑自己的名声么今日之事一旦传扬出去,你便是毁了”
李斯仍旧轻笑,还是那样贵气而立,仿佛遗世独立,轻轻振袖道“名声李斯出身闾阎,本就没有什么狗屁的名声,何须在乎这许多只要能为陛下分忧,公族贵胄干不得的事情,我李斯干得儒家法家不敢为的事情,我李斯敢为不过是臭名昭彰罢了,有何可惧”
陈慎之听着李斯的“宣言”,挑了挑眉,感叹道“这便是书中所言的臣子气结原是如此。”
虽李斯与王绾正在打哑谜,但有一件事情,群臣是听懂的,今日陛下不能出席封禅大典,完全是李斯所为,这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扰乱封禅大典,绝对是死罪,李斯仿佛站在的,并非是祭台的台矶上,而是万丈悬崖之上,只要有人轻轻一推,这大秦第一位廷尉,便会粉身碎骨,死无全尸
怎会有人错过这样的好机会
群臣再一次沸腾起来,也不知谁先出的手,仗着混在人群之中,高声大喊“李斯奸佞勾结魏国余孽,扰乱祭祀,人神共愤,实乃死罪果然,法家根本上不得大台面儿”
“无错,法家上不得台面儿”
“今日无论是李斯,还是法家,必须有一个交代”
“必须有一个交代”
李斯不理会众人的抨击,将目光投向王绾,道“你也看到了,今日的局面,根本不是你能左右的。”
王绾竟没有说话,听着人群的抨击,他的目光竟有些耸动,那里面掩藏的是些许的惭愧,想说些什么,但最终没能说出口。
“无错”李斯突然朗声应和一声,叫嚣的人群登时没了声,因着人群不知李斯在应和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