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升自嘲的一笑“一直以来,我都用老齐人的子民来粉饰着自己野心的借口,我田升并非想要做齐王,而是为了齐人子民好,我田升并非贪图齐国宗室的虚名,我只是不能愧对老齐人的列祖列宗。这三年来各国都一样,你争我夺,不仅是对秦人开战,还对自己人开战,为的就是争夺兵力,席卷秦人,重新夺回自己的土地,最后家破人亡的,妻离子散的,反而是普通的平头百姓。”
赵高冷喝“田升,你到底想说什么”
田升轻轻叹了一口气“倘或换成是我,我能治理好这天下么我能做的比他好么能么”
他说着,目光看向嬴政。
赵高怒极反笑“哈哈哈你这个懦夫田升,我看错你了,你根本不是野心家,你是懦夫你根本不敢和秦人开战”
田升没有说话,单手攥拳,另外一手执着长剑,剑尖在不停的颤抖,“懦夫”这两个字,仿佛戳进了田升的心窝子里。
陈慎之大步走过去,将比他高大很多的田升护在身后,道“大兄的确懦弱,但他懦弱在心窍里有许多想要保护的东西,想要保护的人,他的心里装着齐国的子民,装着兄弟手足,并不像你,你只是用赵国的子民作为借口,为了登上赵王的位置,你可以牺牲一切,包括你的子民,若这是懦弱的话,慎之也无话可说,甘心情愿的做一个懦弱之人。”
嘭
寝殿大门被撞开,有人带头走了进来,那人身披黑甲,一身戎装,手握长戟,气势轩昂,正是陈慎之的结拜二哥章邯。
章邯走进来,单膝跪地,抱拳道“陛下,离宫之中六国军队已经被悉数擒获,驻扎在山下的赵国军队也被擒住,全部扣押,听候陛下发落。”
殿门一关、一开,殿外已经变了光景,方才意气风发的六国军队已经被章邯带领虎贲军尽数扣押起来,缴获了兵器,毫无反抗的余地。
嬴政轻笑一声,道“做的好。”
他说着,环视了一下在场众人,朗声道“今日在场的虎贲军,被贼人蛊惑,只要丢下兵刃,朕一言九鼎,既往不咎”
殿中三分之二的虎贲军都是公子婴和公子扶苏带人假扮的,但还有三分之一是赵高的亲信,这些人是无法假扮的。
这些亲信一看场面,登时慌了神,你看我我看你的,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我赵国的儿郎便算是死,也不能投靠秦贼秦人是虎狼之国,他们的言辞绝不可信”赵高大喊着。
嬴政冷声道“堵住他的嘴。”
殿外的昏黄越来越长,天色濒临暗淡,最后一丝残阳也在慢慢的消弭,将整个骊山笼罩在氤氲之中。
赵高疯癫的狂喊着,若有似无的看了一眼殿外的天色,突然面色发狠,狰狞大吼“死去死”
他说着,一把撞开身边的虎贲军,冲向嬴政,掌心一翻,他手里竟然藏着短剑,冲着嬴政的心口扎下去。
按照嬴政的武艺,想要躲开根本不是困难之事,嬴政刚要闪身躲过,却在此时,最后一丝残阳消失殆尽,他的脑海中“嗡”的一声,那是
对换的熟悉之感。
嬴政身子一偏,因着眩晕,根本来不及躲闪,错失了最好的时机,赵高便是算准了这个时机,狠狠将短剑扎向嬴政的心窍。
嗤
是短剑穿透皮肉的声音,一股温热的血迹喷溅在嬴政的脸面之上
温热
眩晕之感很快散去,这让嬴政有些疑惑,按理来说变成陈慎之之后,便感觉不到五感,不知冷热,而现在,他仍然真真切切的感觉到血迹的温热。
耳边是众人的大喊声“公子”
“幺儿幺儿”
“医官快,医官救救幺儿”
嬴政快速睁开眼目,黑色的袖袍,微微轻响的冕旒,这一切都象征着九五之尊的权威,嬴政低头看着自己的宽袖,朕没有与陈慎之对换。
方才的确感觉到了眩晕,但只是一刹那,比平日里都要短暂,陈慎之还是陈慎之,嬴政也还是嬴政,此时此刻的陈慎之却倒在嬴政的面前,心口一片血红,一只短剑插在他的心窍上,随着微弱的呼吸轻轻起伏。
方才天色黑下来,嬴政和陈慎之本要对换,赵高趁机袭击嬴政,陈慎之心头一紧,下意识冲上去,他的心口被狠狠扎了一记,对换的眩晕也随着陈慎之的昏厥,瞬间散去。
“幺儿幺儿”田升满手是血,慌张的大喊着,身为齐国的长公子,他从未这般失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