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定了主意,午后就往温国公府去了一趟,仆妇引她进花厅,很快便见长公主和素节一道过来了。
素节怀胎已经好几个月,肚子挺得高高的,走路还得撑着腰。进门便叫了声“婶婶”,一头来牵她的手,安顿她在圈椅里坐下。
肃柔看看她的肚子,含笑问“快生了吧”
素节颔首,“就在下月。我今日正好回来看望爹爹和阿娘,听说了你家的事,爹爹说赫连阿叔当朝辞爵,掀起轩然大波了。”
肃柔无奈点了点头,“我前日回了张宅,没想到他这样莽撞。如今事情已经发生了,想必会引得官家勃然大怒,这也是走投无路了,才冒昧登门,求见长公主殿下。”
长公主叹了口气,“真没想到,会闹得一发不可收拾。这会儿满上京都窃议呢,介然太冒失,让官家失了颜面。”
素节一向正直,嫁到鄂王府上也是宝贝一样捧在手心里,从不知道什么是委曲求全,听她母亲这样说,当即便反驳,“这事本就是官家做得不地道,怎么能怪赫连阿叔外人不知道,满以为官家是为了制衡陇右才出此下策,咱们难道不知内情吗他就是不甘心,左手放不下陇右,右手放不下婶婶,既然如此,打一起头就不该退让。如今人家成亲了,他又来反悔,就仗着自己是皇帝,这样凌逼人家”
长公主被她说得直皱眉,“他是你舅舅,轮着你来指点他”
素节道“我是帮理不帮亲,做人总要讲道义才好。他不是和赫连阿叔情同手足吗,现在怎么样这手足是打算砍断了吗”
肃柔心下很感激素节,能在这个紧要关头帮她说话,于是顺势对长公主道“殿下,这件事非同小可,左都尉正与武康王夺权,他们那派一向是主战的,倘或大权倾斜,早晚会累及中原。所以我思量再三,壮着胆子登门,来求殿下周全。现在官家怕是谁的话都听不进去,只有殿下能救我们于水火。这不光是私人的纠葛,更关乎江山社稷,只有寄希望于殿下了。”
长公主还没开口,素节便一迭声道“阿娘,这回您一定得跑这一趟,别让官家再错下去了。只要您去谏言,既是帮了阿叔和婶婶,也是帮了官家。咱们太平日子过惯了,谁也不愿意生灵涂炭,再说婶婶还救过我的急,要不是她,我这会儿能安安生生嫁给贺殊吗,只怕还在和叶逢时纠缠不休呢”
长公主被她闹得头疼,忙说好了好了,“我又没说不去,你先定定神,别动了胎气。”边说边摇头,“都要做娘的人了,还这么毛躁,就不能稳当一些么”
素节“哎呀”了声,“阿娘别说这么多,一个晌午都过去了,官家大概已经冷静下来了,阿娘这会儿过去正合适。”说罢招呼女使,“快来人伺候更衣。”急急忙忙一通准备,将长公主送上了车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