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慎垂着眉眼看了他一会儿,不受控制地冒出一句“我帮你擦。”
乔意坐在床上膝盖上盖了毛毯,他把衬衫袖子放下来了,两只手都缩在袖子里面,双手撑着床面,仰头看着和自己面对面坐在椅子上的周慎。
乔意白皙细瘦的脚陷进被褥里,周慎碰了下他的脚腕,乔意就瑟缩着“冷。”
周慎的手太凉了,和他身体的温度不匹配。
周慎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没理他,倒了点药酒在自己掌心,刚要贴合,只感觉耳朵有一阵热气。
乔意俯着上半身努力凑到他耳边,小声提醒“你轻一点。”
周慎眉心猛地一跳,乔意已经退了回去,下一秒,周慎的掌心就贴着乔意脚腕的皮肤摩挲把药酒涂抹上去,那片皮肤被润湿,粗粝的大拇指沿着润湿的画圈,把皮肤逐渐画红,红和白交映。
疼痛也越来越明显,乔意只好抓着床单闭着眼睛深呼吸。
一开始还能忍受,但逐渐的,从脚腕疼到大脑皮层,周慎根本没把他的嘱咐听进去。
乔意绷直脚背忍不住往后缩,刚退开,就被周慎抓住了小腿,毫不留情把他给拉了回去,周慎终于舍得抬头,不解问他“你跑什么”
乔意蜷缩着脚趾带着鼻音冒出一个字“疼。”
周慎动作顿了顿,低头看着乔意陷在粉色被褥里圆润、透着粉红的脚趾,一只手握紧了乔意的小腿,指腹下的皮肤一片滑腻,大拇指一不小心在涂了药酒的地方留下一道比周围更深的红色痕迹。
周慎僵硬了一下,面无表情地、努力放轻了力道。
乔意在痛觉神经里反应过来,这个人是陌生的周慎。
早知道就该拒绝。
说是十分钟,周慎就一秒钟都没有少,乔意的床单被抓得乱七八糟,他双眼和脸颊都通红,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儿,小声地一下又一下顺着呼吸。
松开的那一刻乔意立马缩了回去裹上了被子,就露出个脑袋在外面,下嘴唇殷红,还被磨破了点皮,眼神里满是控诉。
看见他这副表情的瞬间,周慎感觉自己像个罪人。
乔意跟他对上了视线,抿了下唇,脑袋也钻进了被窝。
留下了一个蚕蛹。
周慎
周慎低头看了眼自己被药酒弄湿的睡裤和满身的药酒味儿,眉头跳了跳。
要不是乔意刚刚那副我不想自己涂药的表情,他也不至于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周慎转过身,瞥过缩成一团的蚕蛹,皱着眉十分不解“我放轻了力气。”
也不知道这人到底是什么做的,能这么怕疼。
一直到周慎走到门口,乔意才闷闷地应了句“哦。”
那叫放轻力气吗
回答他的是周慎关上房间门的声音。
乔意更气了,气得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
第二天乔意下楼的时候,阿姨正在给他准备早餐,见到他,先是打了个招呼,看见他红肿的眼睛,关心地问了句“乔少爷眼睛怎么了是昨晚没有睡好吗”
乔意摸了摸自己的眼皮,照镜子的时候乔意就发现了。
昨晚周慎走后他不想爬起来,就在被子上蹭了下眼泪,结果眼睛太敏感了,就有点肿了。
事实是这样,但也不方便和阿姨讲,乔意抿了抿唇“可能是的。”
他没有用肯定句,不算撒谎。
就是他一开口,阿姨表情瞬间变得微妙。
乔意嗓子有点哑,听起来又不太像感冒。
不是感冒,那还能是什么嘴巴也破皮了
先生也不知道克制一点。
阿姨轻咳了声,连忙换了个话题“先生已经去上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