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折霄一般来家塾很早,因为若是晚了,会有人把他的书案丢到门外,还有人占据他的座位,为了防止这种事,他便每日起得很早。
他试过逃离崔家,既然已非奴籍,那到哪儿不能活与其在崔家受尽冷眼虐待,不如离开这儿自己寻活路去
可崔家戒备森严,逃出去根本不可能,所以崔折霄只能默默忍受这一切,因为他知道,没有人会为自己出头,不想死就咬牙忍着,早晚有一天能报复回来。
了了掐点到家塾时,就看见崔折霄被人摁在家塾花坛的土里,一个男孩还在笑“你不是早上没饭吃吗肚子一定饿得不行了吧来来来,多吃点儿,吃饱了好跟着夫子读书啊”
还有一点,许多人其实是自动自发来欺负崔折霄,因为这个人虽然是外室子,性情沉闷阴郁不讨人喜欢,可脑子却很好使,刚来时大字不识一个,短短数日,便在开蒙班脱颖而出,在读书方面很有天赋。
怎么能不叫人讨厌呢
了了随意看了一眼,没有在意,晚间下学,花坛里倒是没人了,茅厕那边却声音很大,夫子们不掺和士族之家孩童的打闹恩怨,而这些人笑得这样满怀恶意
她想了想,朝茅厕走去,还没到地方就听见有人喊“哈哈哈,崔折霄,你就是条狗张嘴接尿的口”
“快,快把他嘴掰开”
“你用点劲儿啊,别让他闭上,你把裤腰带解下来给他绑着”
了了一脚踹上茅厕的门,震天响令一群男孩慌忙回头,见是了了,为首男孩露出讨好的笑容,他是崔家旁支,读书还算不错,但属于是矮个里头拔高个儿,跟天资过人的崔折霄一比便显得愚笨很多,所以向来是怀恨在心,欺负崔折霄欺负的很厉害。
“滚。”
这是嫡系长房的大姑娘,没人敢招惹,男孩们一窝蜂离去,只剩下倒在地上,头发乱成鸟窝,身上沾满尘土的崔折霄。
差不多了,了了想。
她居高临下地俯视崔折霄,冰冷的目光像在审视一条癞皮狗,严苛地算计着他身上有什么利用价值,是爪子和牙齿还算锋利,还是那身皮子,扒下来能当作垫脚石
“想报复吗”
崔折霄睫毛轻颤,抬眼去看了了,不明白这位千金小姐葫芦里卖得什么药,想帮他可怜他
那她为何现在才出声必然是另有所求。
崔折霄错了,了了对他并无所求,因为她站在这里,是命令他,而不是征求他的意见,询问他的意愿。
她朝崔折霄伸出手,这令崔折霄下意识感到不安,没等他爬起来逃窜,面上顿时传来一阵恐怖至极的寒冷,连眼球都被彻底冻结,整张脸剧痛无比
了了无比冷漠地看着冰雪在崔折霄脸上冻结,将原本的五官扭曲成了无人能再认出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