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怜笑着摇摇头,“随她去,我们受着便是,她不说我们便当不知,若真有事总会找来的。”
竹影佩服地点头,少夫人才是大将之风。丝毫不知道,自己个儿对他家少夫人的滤镜已经比家里的院墙还厚了逮着一点就大夸特夸,这点刚收到竹影信件的华极有很深的体会。
他派过去的下属已经成了少夫人吹,以往第一二封信件还算克制,少夫人的篇章只写了一半,最新这回,写了分二全是吹他家少夫人的。
男人看完信,疲乏冷意的眉眼染上笑意,心情久违地感觉到松快许多。
自接到竹影信件的第一回,不知为何,他下意识开始期待起收到那边的信件,每一次看完信,他的心情都能感觉到一股浓浓的温情之意,这种暖流让他布满仇恨和志向的内心能够获得短暂的平静与放松,就好像一个不停奔跑遍体鳞伤的人,浑身的伤口在一瞬间得到治愈,一股舒适的暖流从心上涌向四肢百骸,让他久违地温暖放松。
又是一次,将信件粗略看过一遍后,再仔细逐字逐句地从头到尾精读一遍,竹影一如既往地啰嗦,这次也不知是为何,变本加厉写满了页纸,华极也不嫌冗长啰嗦,慢慢看完了。
脑海里缓缓地勾勒出一个女人的身影轮廓。
她穿着一身大红色嫁衣,双眸盈泪却也满含坚毅,义无反顾踏入了那个破碎的东元侯府;她行事果决舍下富贵荣华带着一家老小离开京城;她拎着年幼的双胞胎幼弟教训,含着长嫂的谆谆教诲与戏谑;她挽着年迈祖母的手臂撒娇哄她开心;她不着痕迹引导颓丧的爹振作起来;她操持家里的生计,赚钱时候的意气与狡黠
还有竹影曾在信中多次提过,少夫人常常在夜晚之时,趴在房里的桌案上,对月思君。
原话是“少夫人趴在窗台上发呆好久,应是又想您了。”
“少夫人当真是爱极了您。”
“少夫人对两位小少爷和小姐也爱屋及乌,待他们极好,给他们请夫子授课,还叫我当他们武艺师父”
思及此,男人眉眼微垂,耳尖泛上红意,嗓子微微发痒,他不禁咳嗽两声。
门外的下属担心问“主子”
他回了声无事。门外下属暗暗吐槽“竹影这小子肯定又罗里吧嗦写了一大堆,主子收到信都看快一个时辰了还没出来。那家伙的话只看两成就算多了,旁的都是废话”
华极将信纸摊开,准备折好放进匣子里,他有个专门收置家书的信匣里,上着锁。为了大业,他时常东奔西跑,往往要隔上许久才能收到一次信件,但每一次信他都放在这个匣子里随身携带,有时心情乏了,便拿出来看一看,心情能缓解上很多。
但折到一半的时候,突然目光一凝,注意到第张信纸的背面原来还写了一段话,应是信纸不够写了,竹影那小子便只好写在背后。
背后这段是告状来的,写的是“主子,您要当心了,汝阳侯府嫡幼子李襄那小子还是贼心不死,又是寄信又是送东西的讨少夫人欢心呢,幸而少夫人对您痴情一片,没有丝毫动摇,但是那小子不可不防啊”
他看信时浅浅上翘的唇角缓缓压下,隽秀眉心起了褶子,星眸盯着那几行字好一会儿,像是要把薄薄的纸张穿透了。
门外下属敲了门,说幕僚来见,他回神将信收进匣子里上了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