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瑾与萧灼华在负责主持宗室事务的宗正卿的唱喝声中,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送入洞房,往他的院子里去。
赖瑾牵着红绸绣球跟宝月公主并肩往里走,身后一群起哄的。
柴绚跟赖瑾有过节,但两家同为开国公府,同朝为官,这又是娶公主,哪怕是为着表面功夫,也得来。英国公夫妻、世子都来了,柴绚原本可以不用来,但他打着在闹洞房时好好为难赖瑾的主意,如今等到好戏上场,哪能放过,嚷得最大声“闹洞房啦”今天闹不死他。
赖瑾懒得搭理柴绚。
宁王见柴绚那副摆明想要挑的样子,怒从心头,重重地踩在柴绚的脚背上。
柴绚痛得面目扭曲,抡拳就想打人,看到是宁王,又生生地收了手。殴打亲王,可是要下大狱的。
众人跟着新郎新娘穿过好几重院子,终于到了赖瑾居住的院子。
一排身穿皮甲的近侍手按在腰刀刀柄上,面无表情地守在门口。
不大的院子,里里外外站了三十多个带刀的侍卫。满院的红绸、红灯笼、大红的喜字,喜庆的气氛生生地让这群侍卫满身肃杀的气息压了下去。
赖瑾到院门口,对侍卫说“只让女眷进来。”
一群侍卫立即上前把院门堵得严严实实的,连宁王和赖琦都没放进来。
宁王巴巴地看着妹妹进入院子,再看到侍卫把院门关上,眼睛一下子就红了,扭头就走,走得飞快。
屋里挂满红灯笼,屋子里满点红烛,照得一片通明。
赖瑾牵着萧灼华进屋,喜娘在旁边好话不要钱地往外冒。各府的夫人、千金俱都跟了进来,把屋子都快挤满了。她们俱都对满京城闻名的赖瑾的婚房带着好奇,想从房中摆设看出是否真有那么不堪。
屋子干净整洁,哪怕满屋喜庆的布置,也丝毫不显乱。可要说寒酸,那真不至于,一应用度样样精致讲究。
喜娘对赖瑾笑着说道“新郎官,揭盖头啦。”
揭盖头喝交杯酒,到最后环节了。这一套流程走下来,他俩就是夫妻了,无从反悔更改。赖瑾有点紧张,还有种成家后身边多出个人,且这人还不是很熟的陌生和压力感。
他定了定神,去揭盖头。
他怕扯乱萧灼华的头发挨打,小心翼翼地掀开她面前的轻纱和珠帘,与萧灼华抬眼望来的目光对上。
这一眼望去,让赖瑾不由得愣了下。
萧灼华的眼睛极其好看,清澈剔透像镜子似的能把人照进去,那眼神没有这个年龄该有的天真活泼,而是一种超乎年龄的沉稳冷冽,清泠泠的让人看不出半点喜悦之情,一看就是过得不好。
赖瑾突然就有点难受起来。说到底,萧灼华不过是他和皇帝争斗的牺牲品,这桩婚事对她而言,像是场灾难吧。
这么好看的人,配自己这么一个没爵可袭得去边疆开荒的武将,还是要到半路去送死换成是他,成亲啊呸阿爹你自己嫁去吧。
喜娘瞧见他俩对视的表情不太对,有点像仇人见面,特别是赖将军,先是愣住,再是吵架切齿,眼看就要打起来的样子,赶紧笑着说“哎哟,新郎官都看呆了,新娘子真好看。”
赖瑾回过神来,对萧灼华露出一个笑容。
喜娘怕出变故,赶紧把交杯酒送到两人面前,说“喝了交杯酒,夫妻同心,一辈子和和美美。”
赖瑾接过两杯酒,递了杯给萧灼华,两个人手挽手地喝光杯子里的酒。
喜娘暗松口气,又是对着他俩一通夸赞。赖瑾拿出早准备好的锦囊,散喜钱。
他还得出去待客,在跟着众人出去时,扭头对阿福低声吩咐句“把膳食给宝月公主送去,别让她饿着。”
萧灼华等众人走后,便让嬷嬷把她的头冠卸了下来。
嬷嬷把头冠放在桌子上,回到萧灼华的身边劝道“天无绝人之路,或许有转机呢。”
萧灼华轻声道“我明白,不必劝我。”她的话音一转,说“方才我瞧见那些侍卫不像是为拦闹洞房而临时备的。”他们的反应、走位、配合都有着长久磨合形成的默契。
屋外传来敲门声“公主殿下,将军吩咐我来送晚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