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萧灼华的那脸张,就想骂她欺上媚主,要不是哄着将军,能什么都给她管。钱、粮全都让她插手了。这些原本是他的差事,刚离京的时候,将军虽然自己管账,但所有的钱粮俱都得从他这里过,可如今孙潜买来的粮食,交给主簿清点入库,萧灼华管账,隔三岔五地派玉嬷嬷、侍女过去盘点,不再是将军吩咐就能领粮了,
还得拿着将军的手信,交到萧灼华手中,再由萧灼华允了,再到主簿那记账,最后到运粮的辎重营支取。一笔笔层层账记下来,费时费事,两袖清风。
萧灼华现在竟然坐到了大帐中便是连成国公夫人都极少如此。她一介皇室女子,皇帝赐婚本就是居心不良,道句不客气的话,一杯毒酒赐予她,已是给她体面。
方士泽的面上已经带上怒色,起身深深地作了一揖,道“军要政事,滋事体大,望将军三思,莫要让女子误了正事。”
赖瑾瞧见方士泽这么大的反应,半点都不意外。
豪族通过垄断教育资源,形成管理人才封锁。他们所处的阶层、生长的环境、形成的氛围,使得他们天然抱成团。在他们的眼里,官位、管理钱粮人才,就该是从豪族中选拔人才任用。萧灼华出来管钱、管粮就是分走了他们的权利,分走了他们的利益。
赖瑾舍下清郡、尚郡那么大的家业,跑到边郡来开荒,又不是给这些豪族出身的人倒贴倒白工。他才不管他们乐不乐意,他乐意就成
当员工的不乐意老板娘坐在这里开会,几个意思
赖瑾知道自己脸大,哪想到方士泽的脸比他的脸还大。他指向萧灼华,对方士泽说“我家,公主能当一半的家。我阿娘说,要是她不乐意跟我过,能分走我一半家业。方先生慎重。”
方士泽的脸都青了,语重心长地说道“军中之事,岂能由妇人掺和。”
赖瑾说“我还是个孩子呢,都能出来带兵,公主殿下比我还大两岁又怎么不行了先生你要是不乐意,那我不管了,大军就扔在这摆烂,你给我筹钱筹粮去。”
他把萧灼华跟前记账的木简抱起来往方士泽的怀里一塞,“每月的粮食、军俸开销,方先生为我想办法筹集。您能筹来,我立即让公主回家绣花。”粮食开销那都是小的,大头是军队饷钱。五万大军,每月两千钱,他这么厚的家底都快抗不住了。剐了方士泽都解决不了。
方士泽的脑子嗡嗡的。赖瑾养十几万人,比别人养百万大军都费得多,他去哪里筹这钱他要是有这本事,早自己争天下去了。可他深知,赖瑾有
他深吸口气,说道“将军,您是有大前程大抱负者,公主殿下乃当朝公主,陛下亲女,宁王亲妹,您三思”就只差明说,您是要造反的,您让她坐在大帐中造自家的反,合适吗
萧灼华心中微叹。她在京中时,只道豪族势大,处处肘掣皇室,等出了京才真切地感受到大盛朝于各地豪族而言已是待宰羔羊,一个县里小豪族出来的幕僚都能当朝公主如此不看在眼中。
萧赫积病已久,时日无多,大盛朝大厦将倾之势已显,他用得着去造反担那恶名授人以柄京城里、各郡县,有的是等不急的。他在边陲之地,上赶去造那反担恶名授人已柄,脑子有病吗方士泽一个谋士,连这都不清楚吗他清楚,但他为了不让萧灼华掺合军政之事,宁肯往他的脑袋上扣要造反的名头。赖瑾也怒了,沉下脸,冷声道“先生出此言,请挂印离去”
萧灼华和方士泽俱都难以置信地看着赖瑾。
萧灼华是没想到赖瑾会护他到这份上,连成国公派给他的心腹幕僚都能二话不说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