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四郎惊恐地收起筷子,“我不敢。”
谭四郎嗓门有点大,谭秀才和何树森望了过来,青桃咧嘴笑笑,“娘煮的鱼好吃,我让四弟多吃点。”
“吃吧。”
“爹也说吃,四弟就尝尝吧。”青桃怂恿谭四郎夹菜,谭四郎紧紧攥着筷子不松手,何树森好笑,“四郎这孩子随你,守礼得很,嫂子不来都不动筷子。”接着说起正事,“嫂子说你想来短学教书,你真想来可得早点拿主意,今年庄稼收成好,镇边几个村的好些人家把孩子送来识字,错过这个时节,收学生就难了。”
短学书塾共有四位夫子,收多少学生各凭本事,何树森是镇上的人,性格好相处,哪怕教书时间比不上其他几位,但收的学生是最多的。学生多了,束脩自然也多。青桃不了解何树森的束脩有多少,听了谭秀才昨天的说辞,她更赞成谭秀才留在长学,教书育人,看着学生们出息也是种成就,不是钱能衡量的,况且她始终感觉家里没穷到谭秀才非得跳槽的地步。
谭秀才啜了口酒,还是昨天对邵氏说的那句话,“我得好好想想。”
“你要是来短学,我分些学生给你”
“那哪成”谭秀才摆摆手,不同意。
“你和嫂子帮了我多少比起你们为我做的,我这不算什么,况且我也是有私心的,你来了短学,我有事耽误半天能让你帮我看着,不会落人话柄,”
短学几个夫子为多收学生暗中较着劲,去年何树森妻子病重,耽误了两天,其他几位夫子就诋毁何树森名声,要不是谭秀才过去帮他教了几天学生,不定会传成什么样子,这也是谭秀才不喜欢短学的其中原因,他举起酒杯朝何树森碰了碰,“过两天我给你答复吧。”
“哪儿用得着过两天,我看短学就很好。”邵氏的声音插进来,两兄弟忙放下筷子,脊背端直地坐好,青桃循声望去,差点没把嘴里的饭喷出来,邵氏一张脸抹得跟水彩画似的,眉毛黑又长,嘴唇红又厚,加上湖绿色的上襦和石榴红的长裙,都能直接上台唱戏了,这还不算,邵氏挨着她坐下时,青桃闻到了刺鼻的香味,她揉了下鼻子,想问邵氏怎么想的,家里又没其他女人,危机感用不着这般重电光火石间,青桃看向上首的儒雅男子,再看邵氏眉眼低垂的温顺贤惠模样
噗青桃没忍住,嘴里的饭全喷了出来。
难怪邵氏说起赵氏满不在乎,寻常妇人得知丈夫与外边女人眉来眼去早抄家伙打上门去了,邵氏不慌不乱还反过来安慰自己别计较,不是她胸有成竹而是心有所属
这两口子青桃不知说什么得好,晚饭后,她收拾起包袱就要回村,爹娘性子不着调,还是她奶更靠谱,她去柴篷抱了两堆柴,掏出火折子准备点燃时,谭秀才焦急地出来劝人,青桃两兄弟速度更快,抱起柴就丢进了柴篷,拉着青桃往堂屋走。
何树森已经回去了,邵氏蹲在屋檐下洗脸,谭秀才不悦地剜了邵氏眼,埋怨邵氏张嘴闭嘴哭穷让他去短学教书把人给吓着了,自从何树森提议他去短学教书,邵氏就疯魔了似的,天天围着他念,青桃来了后,家里油腥子都见不到,起初他以为邵氏不喜欢青桃这个闺女故意天天酸菜清粥,他训邵氏,邵氏哭哭啼啼的说手里银钱不多了,得省着点花,房间住不开得攒钱买个大点的宅子,还得准备儿子的聘礼,花钱的地方多,不能像以前那样铺张浪费。
这些话邵氏当着青桃说过一回就罢了,今天外人在,邵氏又喋喋不休的念,青桃不得多想姑娘家心思敏感,青桃又没跟他们住过,听邵氏说这些不得认为她来镇上拖累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