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侍身体还好,只是陛下向王韶大人借了那《画林珠影》给臣侍,臣侍急着抄写,一时间忘了时辰,还请皇后见谅。”沈知柔答得恭谨,安澜一摆手,此事算是过去了。沈知柔谢了坐,坐在陈语易肩下。
薛恺悦把给沈知柔留的那个丝结递了过去,自己继续吃冰粉,一口气吃下小半碗,这才抬头看歌舞。
一队绿衣侍儿在台子上舒腰抬腿,正在表演采莲曲。舞姿平平,容色也寻常,没什么特别惊艳的。薛恺悦看了两眼,继续低头吃冰粉。又吃了两口,就听赵玉泽小声问他:“恺哥怎得不看歌舞?”
薛恺悦诚实回答:“没玉玉跳得好看。”
赵玉泽“噗”得一下就笑了,继续低声跟他闲聊:“听说恺哥这回出门,抓了好几个奸细,可有遇到高手吗?”
薛恺悦想了想道:“特别高的高手倒也没有遇到,有一两个剑术还可以,下一回要是再碰上,玉玉可以跟她比比剑。”
“能让恺哥说是高手的那就是真高手了,我倒是真想见识见识了,两年没动手了,别输给她才好。”赵玉泽听了,秀美的大眼睛转了一圈,很有兴致的样子。
“不会,玉玉的剑术,姚天没几个是对手。”薛恺悦由衷称赞,他从不用夸大其词的方式来鼓舞士气,却也从不刻意打压他人,有一是一,有二是二。
赵玉泽听了,不再接话,翘起的唇角和弯弯的眼睛却泄漏了无法掩饰的喜悦。
薛恺悦微微一笑,将自己和那城隍庙的两个女子是如何交手的、后来又是如何在暗香县大战四人的,详细讲给赵玉泽听。他不是个擅长描摹场面的,但胜在记忆力惊人,讲述得十分详细,把双方你来我往的每一招每一式,都讲得准确到位,加之声音沉稳醇厚,自有一种别样的魅力,直讲得满席竖着耳朵听。赵玉泽和林从、董云飞三个自不必说,便是陈语易和安澜两个都只顾听他讲,无暇看歌舞了。几个小豆丁更是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让他心里大为骄傲。
“父君,父君,我还要吃肉肉。”全席唯一没在听薛恺悦讲对敌的,大概就是长乐皇子了,有生父在席,长乐皇子一点都不委屈自己,跟前的骨头鱼刺虾皮堆得像小山一般,却仍旧指着桂花鸭,兴冲冲地跟顾琼讲。顾琼只来得及给儿子剥虾挑鱼刺,一顿午膳,都没能吃上两口,此刻一边给长乐夹菜,一边抱怨儿子道:“宝贝,你别急,慢慢吃,没人跟你抢。”
“小琼,长乐今晚要见人的,别让他吃太多。”冷清泉清冷如瓷的声音适时地响了起来。
薛恺悦正讲着克敌制胜的招式,听了冷清泉的话有些惊讶,这么小的孩子要见谁?却见顾琼更加惊讶,顾怡卿扭头看了看安澜,安澜微微点了点头,证实冷清泉的话无有错误,顾琼脸上的笑容就慢慢僵掉了,好一会儿都没说话,看样子是陷入了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