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按他以往的脾气,这帮女兵如此狂妄,他是必要带着她们去找她们的上司理论个清楚的,可是当此朝野上下都在不满男儿们桀骜之时,他不想给男儿们引来更多的批评。
那两个校尉听了,就不情不愿地上前对吴欢拱了拱手,说了句:“对不起,我等不该跟吴将军动手。”
那最开始动手的女兵也跟着道歉:“对不起,我不该先出手打人。”
壮武将军周雅带着大队女兵赶过来的时候,正看到三人道歉的这一幕,她自然无话可说,只向薛恺悦和吴欢赔不是,说是自己律下不严,让吴将军受气了,并且一再向他俩保证,她回去就把这几个女兵依军法惩罚。
薛恺悦听了微微一笑,他不主动去告她们的状,但若她们的上司非要处罚她们,那也不是他能管得了的。
搬了许久的沙袋,回到宫里用晚膳的时候薛恺悦只觉胳膊酸得连筷子都不想拿了,动了两筷子,就不想吃了,董云飞也比他好不到那里去,一张仍是少年面目的小脸上全是显而易见的疲乏。
明帝见状赶忙问道:“怎么回事?今个儿看上去比昨个儿累多了?你俩不会是亲自动手干活了吧?”
薛恺悦淡淡地“嗯”了声,董云飞点了点头,揉着腕子对明帝道:“恺哥向来身先士卒,这种事如何肯居人后”
明帝心疼极了,先给离她最近的薛恺悦揉胳膊,揉完起身到董云飞跟前,给董云飞揉胳膊,揉了好大一会儿,又给他们两个分别夹了几筷子菜,而后方才道:“明个儿在宫里歇着,朕让你们出去,可没让你们累成这个样子。”
安澜跟着劝:“明个儿是岳太君的寿辰,你俩在宫里歇一天是应当的。”
薛恺悦摇头道:“我俩给太君拜过寿再出去就是了,那水涨得厉害,士兵们明个儿必得还去看着,他们去,我还是跟着去吧。”今个儿女兵们才夸了他,翌日他就不去了,说不准就有那嘴巴不饶人的女兵说他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他自己倒不怎么在意别人说什么,别人怎么说都是别人的事,他又不会少块肉,可是今个儿女兵们是把他和董云飞当做明帝的后宫来夸奖的,他就想要善始善终。
明帝听了微微皱眉,薛恺悦的倔强她是知道的,当下不想跟他掰扯,只向薛恺悦确认水势:“朕方才接到报讯,说是水面离堤沿不到一尺高了,可属实么?”
薛恺悦点头,把水势自昨个儿下午起的变化细说了下,明帝听了,凤眉上就笼了一层烟,董云飞道:“若是河水果然越过了堤面,光靠沙袋不知顶不顶得住?大臣们都怎么说呢?”
“大臣们也没什么好主意,弦歌不懂水利,岳卿也不大懂工程,这也罢了,岳卿今个儿下朝,马蹄子被积水中的树枝绊了一下,岳卿从马上摔了下来,摔得胳膊骨裂了,只能在家休养了。”
明帝这话一出口,别说薛恺悦和董云飞、安澜三个了,便是只有几岁的奕辰都吸了口气,董云飞忽地问道:“岳尚书摔着了,那谁准备的沙袋呢?臣侍看今个儿这沙袋一车车地运到堤岸上,看上去有条不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