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语易摇头,笑得柔和:“我哪有这样巧的手?这是果君做的。永和可喜欢御花园送来的小鸭子了,今个儿来赴宴说什么也要抱着小鸭子一起来,多亏有果君的木雕,不然咱们今个儿就得跟小鸭子同席了。”
林从做的?薛恺悦只觉下巴都要被惊掉了,林从以前可是只会舞枪弄剑的,如今居然做起这样的小玩意来,还做得这般好。其他人原本也都不知道此事,此刻全都又惊讶又赞叹地看着林从。
林从倒是一副没什么大不了的样子,看大家都在看他,就启齿浅笑:“上回泉哥不是说让我学着做针线吗?我试着弄了两天,绣得歪七扭八,还把手扎了好几下,我就只好不弄针线了,侍儿们跟我说木雕好学,我就改做木雕了,虽说也是小玩意,可毕竟是用刀的,好掌握。”
薛恺悦和赵玉泽几个听了,无不啧啧称叹,董云飞更是从永和皇子手中把小鸭木雕拿了过来,翻过来掉过去地看了半天,而后就嘟嘴道:“小从子你不能这么偏心,我也要一个。”
林从有求必应地道:“行啊,正好这两天下雨,在宫里呆着无事可做,小云子你想要个什么?小猪?小狐狸?”
董云飞想了想道:“海鸥你会不会雕?我想要个凌空展翅的海鸥。”
还没等林从回答,就见大堂正中的正位上,安澜拍了拍手道:“连日霖雨,积水逾尺,各位顶雨蹚水而来给太君贺寿,本宫代陛下表示由衷谢意。在宴席开始之前,本宫有几句肺腑之言要跟大家讲。”
这是之前从来没有过的,大堂中男儿们全都安静地坐着,等着听安澜讲什么。薛恺悦知道安澜是受了明帝嘱托的,倒没怎么好奇,但众人都是一幅洗耳恭听的架势,他便也认真聆听起来。
安澜是个学富五车又能深入浅出的,当下侃侃而谈,先讲了一番夫贤妻祸少,家有贤夫妻不遭横事的道理,这都是姚天圣贤常讲的话,男儿们都不甚在意,薛恺悦也没觉得如何。接下来安澜又讲了一番身为朝廷命夫,就要相助妻主报效朝廷的话,要敦促妻主奉公守职,规劝妻主廉政爱民,莫劝妻主行恶,莫怂恿妻主受贿,莫与妻主一同做违法之事,这些话就更没什么问题了,男儿们听得连连点头,薛恺悦也觉安澜所说很有道理。之后安澜讲身为男儿既要相妻教女,又要打理家事,极其辛苦也极其不易,希望大家能够任劳任怨,克勤克慎,做好夫职尽好父职,这话虽然有苛求男儿之嫌,但安澜本身就是这么做的,薛恺悦倒也没觉得怎样,男儿们有噘嘴颦眉表示不满的,但也都没人说什么。
最后安澜话锋一转开始讲身为男儿要温柔顺从,以妻主之意为己意,无违无逆,要贤惠大度,效蠡斯之美德,无妒无忌。这话薛恺悦就不敢认同了,但他知道这是明帝要求安澜讲的内容,倒也不好怪安澜。
男儿们听到这里却再也无法保持沉默,大堂中全是三三两两的议论声,便连林从和赵玉泽两个脸上都露出不解的神色来。林从小声问董云飞道:“小云子,皇后怎么忽然讲这个?”董云飞低声道:“陛下让讲的。”林从听了瞬间就闭上了小巧的嘴巴。赵玉泽眨眨秀美无双的大眼睛,追问道:“陛下干什么让皇后讲这个?”
薛恺悦小声解释:“朝中有人上奏折,说连日下雨是什么木失曲德,就是男儿们不够柔顺,陛下就让皇后教导男儿们如何柔顺。”
赵玉泽霍地张大了嘴巴,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然而却没有说什么。薛恺悦知道赵玉泽一向会做人,在这样的场合便是心里不认同,也不会公然反驳安澜的。